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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青宁第一次看到大包梁村里正的威风,一句话发下去,三个家族的人全都齐声应了,各自下去忙活不提。
回家的路上,苏青宁忍不住问出声:“你们说那个趁着天还没亮便出去卖鱼的人到底是谁?”
“不知道。”苏大海茫然地摇头,他不是很关心这个人,他现在只操心他放在秧田里的鱼能不能熬过去。
说着话,便道自己要去田里看一看,让他们自己回家。
“哎,爹……”苏青宁看着苏大海匆匆而去的身影无语抚额,然后看向与她并列而走的沈昀,凝眉盯着他,希望他能够给她一个答案。
沈昀被她缠得没法,眉头松动:“想知道是谁,去村头等着,一看便知。”
苏青宁笑了,其实她也是这样想的,但她一个女子跑村头那等人来人往的地方去,少不得要引得人说闲话,所以想要找上沈昀一道去。
村头有几棵上百年的大柏树,又有湘楚河从此间流过,河岸边修建了河堤,铺了大块的青石,一到夏天就成村里人聚集纳凉的好去处。
故而堤岸上的青石早就被人磨得圆润光滑,只把柏树枝打掉就能坐下。
苏青宁和沈昀到的时候,因为是上午,大家都在忙活,故而此地聚集的人不多。
两人找了一个偏僻的地方坐了,看向进村的石桥。
只要从县城里回来的人,都会经过这座桥。
看了一个上午,苏青宁一共看到了十几个人进村,但挑着桶或箩筐的却没有几个。
这其中竟然还有她的三叔苏大江。
苏青宁尽管心里想着自家老爹特意提醒过二叔三叔他们,想来他们应该不会做出那等事情来。
但还是把看到的人列为卖鱼嫌疑人记在了自己装订的小本子上。
沈昀一一看过,垂下眼眸,长睫在眼睑微闪,他看的与苏青宁看的不一样,一扫之下就算他再不往心里去却也基本让他看了个究竟。
心中对那人已经有数了,只不过不能随便宣之于口罢了。
瞧着时辰差不多了,苏青宁要回去了,事情该怎么查自然有三大家族的族长等人去查,她不过是自己好奇罢了。
“现在啊只盼着他们卖的那些鱼不要出什么问题才好,不然可就麻烦喽。”苏青宁躲在两人合抱都围不拢的树干后面伸了个懒腰,嘴里的话透着侥幸。
只是这毕竟只是她的愿想,事实却是残酷的。
因为在第二天上午不好的消息就从县城传了过来。
有买了鱼吃的人当天夜里闹起了肚子,送到医馆被验出来是中毒。
一开始谁都没有多想,还以为吃错了别的东西。
但当同一个医馆出现好几例同吃了鱼的病人之后,秦家医馆的坐堂大夫便想明白了。
按理说出了这样的事情,原本应该将其报到县衙去。
好在包文义的二儿子包学林就在秦家医馆给秦大夫做学徒,知道自家村里发生的事情,猜测这些人吃的鱼很有可能是买的自家村里人卖的。
为着本村的名声,也为着自家父亲里正的身份包学林暂时拦住了师傅,稳住医馆的事情后又亲自跑了一趟大包梁村通知了自家父亲。
“果真出事了,出事了。”包文义又气又急,再次把三大家族的负责人叫到家里问他们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我们丁氏一族的堰塘查过了,没有。”不是没有人去卖鱼,而是因为下毒的便是丁文柱,他特地避开了自家人的堰塘,所以他们堰塘里的鱼都没毒。
包文义听出包富财话中的潜在词,不由瞪了他一眼。
而包氏一族的负责人也拍着胸脯保证,说他查过了,自己一族的人都很听话,昨日今日都没有出去卖过鱼。
苏义山却沉默了,他耷拉着脑袋说出了一个名字。
“好,好啊,原来是他,真是个不省心的,这是存心要毁了我们村子毁了卖鱼的这桩生意吗?”包文义被他们气得不行,握着拳头捶着胸口猛地咳嗽。
他家二儿子包学林急得连忙给他灌茶水让他不要动气。
“不动气,我怎么能不动气,幸得他们在学林你所在的医馆看诊,这要是换了别家的医馆,恐怕早就报到县衙去了。
这事一旦过堂,别说我这里正之位不保,就连咱们大包梁村也都在县令老爷那里挂了名号,以后再来纳税收银还不被那些衙役们为难死。”
一村的荣耀联系一身,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苏义山被包文义说得低下了头,他要强了一辈子,虽然不及里正挂了个公职,但在村里的威望却并不比里正低。
但如今自家家族中出了这等不肖子孙却搭上了他大半辈子积下的名声,他一下子就在里正面前矮了半截,连说句话腰杆都挺不直了。
但尽管如此,他却还得一力揽下此事:“请里正老爷放心,此事既是我苏家的不肖子孙惹出来的,我定会好生收拾,不让它扩散影响到咱们村的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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