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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黑夜中,病房里很安静,这里是医院最高级的独立病房,所有的病房都是单独一间,若不是自己执意要和陆哲祁一起,现在恐怕也只是自己一个人躺着。
郁辰的顾虑不是毫无理由的,这里的独立病房环境虽好,但是到了夜晚,睡不着的人就会变得十分孤独。
若是今晚,自己没有因为语文课本而哄得陆哲祁睡着,现在的陆哲祁一个人看着电视,是不是会觉得孤独呢?
又或许不会,若是陆哲祁一个人的话,疼爱着他的爸爸妈妈和哥哥恐怕都会来陪着他的,事情或许又会变成另外一种样子。
郁辰在黑暗中睡不着,他没有这么早睡过觉,旁边的陆哲祁呼吸平稳,似乎是真的困倦,郁辰用手机打开手电筒放在床头,让病房里亮起了微弱的光来。
借着那微弱的光,陆哲祁的喻严喻严喻严侧脸映入了郁辰的眼底,他轻轻伸出手,有些颤抖着抚上陆哲祁的脸颊,陆哲祁睡得很熟,好像什么都感受不到一样。
郁辰眸色一沉,似乎还想要再得寸进尺一些,但是当他看到陆哲祁脸上那快纱布的时候,还是犹豫了一下,最终把手朝下挪了挪,指尖轻轻抚过陆哲祁缠满了纱布的胸腔,然后收了回来。
现在,还不行。
不是现在,陆哲祁浑身都是伤,他不是个喜欢趁人之危的人,况且,陆哲祁连自己是谁都没有想起来,恐怕是路途还很漫长,只是贪一时之欢,将来会后悔的。
郁辰干脆关了手机的手电筒,也早早闭上眼睛,虽然是睡不着,但是也算是闭目养神了。
半夜里,郁辰被陆哲祁难受地闷哼声给惊醒,他起来之后摸到手机打开手电筒,看到陆哲祁似乎很难受,他眉头紧皱,额头都是冷汗,那不能动弹的胳膊死死攥着病床上的床单,另一只手放在胸口,好像十分不舒服的样子。
郁辰瞬间清醒了,他赶紧翻身下床,走到陆哲祁的床边按了床头的紧急呼叫按钮,然后一把拉住陆哲祁的手,让他不用再抓着床单,而是攥着自己的手,他另一只手轻轻拍着陆哲祁的脸颊,想要把他从梦中唤醒。
陆哲祁被拍醒,整个人都大口喘着气,他眉头紧皱,感觉浑身疼得像是要散了架,他也不管是不是攥着郁辰的手,只是咬着牙,艰难地开口,却又还佯装坚强,死要面子地扯出来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好……好疼啊……嘶!”
郁辰看着陆哲祁这么难受的样子,也是第一次在陆哲祁面前失去了冷静,他也急了,声音带着焦躁:“你忍耐一下,已经叫了医生过来了。”
陆哲祁感觉自己就像是要死了一样,好像胸口很痛,但是他又不敢使劲儿呼吸,因为一呼吸就更疼了,但是不呼吸人就感觉要憋死了,偏偏这个时候陆哲祁还觉得嗓子痒得很,很想咳嗽,这一咳嗽更要命,他觉得自己胸口就像是被人捅了一刀一样难受。
医生和护士立刻冲了进来,看到陆哲祁这样子,医生立刻就明白了:“拿止痛针来,你不要担心,你的肋骨断了,而且还有点伤到了肺部,所以你会觉得呼吸困难,身上各处都是伤口,深夜被痛醒很正常,这种情况可能还要持续个一周的时间,打个止痛针会好很多。”
护士拿来止痛针,给陆哲祁打上,陆哲祁在护士给他打的瞬间,因为头不能动,他倔强地把视线别开了,虽然这样有点丢人,但是他确实不敢直视,想到郁辰又看到了自己丢人的一面,陆哲祁的耳根又红了。
打完了止痛针,又给陆哲祁查了血压,确定了只是正常的恢复期疼痛,没有别的问题之后,医生和护士都离开了,临走之前,医生告诉郁辰:“虽然打了止痛针,但是药效不会太快,他可能还是很难受,记得给他擦擦汗,别着凉,这种时候免疫力很低,容易生病。”
送走了医生和护士,郁辰回来看到陆哲祁咬着牙在床上颤抖着,看来是疼得很厉害,但是因为陆哲祁刚才已经因为打针丢了一次脸,这一次无论如何也不想在郁辰面前示弱,他死死咬着不肯出声,却根本不知道自己早就已经在郁辰面前露了怯,正是他自己的痛哼声把郁辰弄醒的。
郁辰见陆哲祁在那里死死忍着,就起身去洗手间用热水打湿了毛巾,回来给陆哲祁擦汗,陆哲祁别扭地用还能动的那只手把郁辰的手拍开,声音还带着颤:“不用管我,你去睡吧。”
郁辰忽然冷笑了一下,这一声冷笑吸引了陆哲祁的注意力,陆哲祁有些疑惑:“你笑什么?”
郁辰忽然一把按住了陆哲祁唯一能动弹的那只胳膊,然后说:“反正你现在,动也动不了,打也打不过,陆哥,我劝你还是别闹,乖乖让我给你把汗擦了,还是说……你想等你的衣服湿透了之后,让我亲自给你把衣服换了?”
陆哲祁没想到郁辰还来强硬的,他瞪着眼怒道:“你……你这人怎么回事?怎么这么想照顾病人?”
郁辰死死控制住陆哲祁,不让他反抗,然后用温热的毛巾把陆哲祁额头的汗擦干净,又顺着脖子一路擦到了胸口,陆哲祁见实在是挣不脱,便认命地闭上眼睛,任凭郁辰用湿毛巾把汗都擦干,然后裹上被子。
等郁辰去洗毛巾的功夫,陆哲祁缩在被子里,脸通红通红的,他不断地在内心告诉自己,没什么大不了的,自己的大哥他是小弟,小弟照顾大哥没什么好丢人的。
郁辰忽然把被子掀开一个角:“捂痱子呢?”
陆哲祁瞪着郁辰,说:“行了吧?汗也擦了,你可以去睡觉,别看着我了吗?反正止疼针也打了,一会儿就应该不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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