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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儿少给我灌鸡汤，我现在运气差得笑不出来。”康楠哭丧着脸，只希望昨晚自己没有无理取闹。

事实上，昨晚康楠并没有小薇说得那么安静，她刚上老王的车就开始吐，老王停车把她扶到路边吐了半个多小时，才重新把她扶回车里。期间康楠几次头都差点儿撞到玻璃上，老王就把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肩上，刚靠上没多久，她又吐了老王一身。好不容易两人到了小区广场，老王简单地清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扶着康楠往前走，康楠却抓住广场旁边的长椅不走了，老王无奈只能坐下陪她吹风。

被风吹醒的康楠，一个鲤鱼打挺站到了长椅上，老王赶紧站起来扶着她。

“我，康楠，堂堂宾夕法尼亚大学的高才生，嘘，我不是，我瞎说的，那是李宁玉（《风声》中的人物），哈哈哈！我不是名校出身，但我来北京之后从基层做起，一路升职加薪做到现在这个位置，每年业绩都是最好的，我吃了多少苦，只有我自己知道！”

老王听着康楠的酒后真言，没有打断，静静地听她说着。

“人，只有真的努力过，才知道天赋的重要！有的人，你看他顺风顺水，其实他背后，真的就是顺风顺水！我不行，我只能靠努力！我最怕碌碌无为，还要自我安慰平凡可贵，我不要！我要风生水起，我要天翻地覆！”康楠音调太高，把自己从长椅上震了下来，“扑通”，栽进了老王的怀里，话却没有停，“我不敢生病，不敢迟到早退，不敢有半点儿懈怠，这么努力也不过就是活成一个普通人，普普通通的人，普普通通的女人！”

康楠越说越难过，眼泪顺着她的脸蛋儿往下淌，假睫毛早已飞出来，眼线被自己抹得像熊猫。

老王没有打扰她，只是一直安静地搀着她，等她把肚子里平日不能说的话都说完。

康楠又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重新站到了长椅上，指着月亮：“我问你！为什么女人在这个世界上这么难？特别是我这种过了30岁的女人！我工作上前有狼后有虎，下属急着顶你的位置，同辈忙着搞你的业绩，上级也防着你，怕你功高盖主。好不容易干出点儿成绩了，那些人又在背后嘀嘀咕咕，好像一个女人干事业非得坐男人大腿才行，我呸！老娘干事业不靠男人！因为老娘就没遇到过好男人！”

康楠手举累了，又换了一只手，接着“骂”月亮：“你看什么看！你是不是在看我热闹？我没男人怎么了？我不是一直没有，我是这几年才没有！我懒得跟他们花时间吃饭、聊天、看电影，我懒得花时间让他们了解我，他们还挑三拣四，只愿意喜欢我的好，不愿意接受我的不好，他们是谁啊？我还得放下身段跟他们演戏？”

康楠的嘴巴被风吹得有些干，下午补的妆已经花了，下睫毛上还沾着水汽。

“老王，你说我该怎么办啊？我会不会越老越没人要了？可是我改不了啊！”康楠终于放下手，放过了无辜的月亮，她从长椅上下来，却又抓住老王的衣角，连扯带拽。

“你不老，你还很年轻，还是个小姑娘。你也不用改，不能和你在一起是他们不好。”

老王的这句话像一针镇静剂，让康楠安静了下来，她盯着老王棱角分明的喉结看。小时候她在爸爸的怀里，看到爸爸的喉结很好奇，用手轻轻地戳，问这是什么，是不是积木卡进了脖子里，爸爸笑着说这是只有男子汉才有的东西。康楠忍不住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地戳老王的喉结：“你是男子汉，你这里发出的声音真好听，再说几句给我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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