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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是天真的,是得皇帝宠爱的,得沈家偏疼的,只有娶了她,他才能得到沈家所有的支持,才能得到皇帝的另眼相看。
所以,他理所当然去应了那句话。
可他不曾想,一个小小欺骗,竟会使得自己失去往后人生里一心想得到的人。
李彧的忽然沉寂,让他身后的人一头雾水。
而李怀却明白,他这是要逼着他自己出头了。
李怀对月感慨微嗤:“沈灼华啊沈灼华,果然有些本事,竟也拦得住激进的李彧。”
春日午后的阳光有些慵懒的俏皮,落在人身上叫人懒洋洋的。
有微风舒畅,竹影婆娑摇曳,舒展清脆的竹叶沙沙作响,竹节中隐约有泠泠水声,带着一股难言的醉人香味。
午后,皇帝小憩醒来,忽然精神大震,还上了早朝,夸赞了两个皇子与朝臣的忠心。
就在大臣们以为皇帝依然康复的时候,太医却告诉皇后,说这不过是间歇期,若是再发作起来,怕是要更凶猛了。
皇帝自然晓得,接连宣召了几个儿女和老臣。
果不其然,两日后便又开始了忽起忽落的高热。
时睡时昏间召见了皇后,交代了些后事,又把嗣天子宝交由皇后保管,如此也算是保住了皇后的安稳,不论新帝是谁,都要恭恭敬敬的奉养她,否则,便无法传立后嗣。
二月末的那一日,又宣了灼华和徐悦进宫。
二人靠近延庆殿就有一种压抑的感觉,四周禁军明显比让日要多了许多,且都是些脸生的。
一双双眸子皆是深沉,有沉沉的杀气。
便是里里外外的太监宫女也被换走了不少。
刚靠近正殿,就看到太监们的二祖宗陈吉候在殿门口。
而太医们乌泱泱站在偏殿内,擦着冷汗说什么“回光返照”的。
夫妇两面色凝重。
徐悦扶着妻子慢慢进了延庆殿,两巡视了一圈,却不见秦宵的影子。
进了暖阁,皇帝正躺在一张半躺的椅子上,身上盖着厚厚的佛手拈春花纹的绒毯,半阖着眼。
眉心微皱,有痛苦的灰败浮现,苍白的面上有异样的红晕,呼吸短促,像一块碧色沉沉的玉,见不到光,无有半点的光泽。
看起来状态真的不好。
听到脚步声,皇帝摆了摆手,有些虚乏的微颤:“坐吧,离朕远一些。”
短短几个字,皇帝说的艰难,喘了好一会子才继续道:“朕时日不多了,趁着脑子还清醒、看看你。孩子还乖么?要生了吧?”
灼华怔了一下,心头说不出的沉重,“谢陛下关怀,一切都好,产期在四月上旬。陛下很快会好起来的。”
窗口有金色的光漏进来,落在皇帝的面上,却怎么也掩盖不了那枯萎的灰败,颈间的皮肤苍白的更似要透明起来,仿佛那光线再热烈一些,他就要消散了。
皇帝虚弱的笑了笑,吃力道:“年纪大了,总有这么一日的。”
灼华抿了抿唇,“陛下千秋万岁。”
皇帝的语气迟缓,带着恍惚的回忆,说一句顿一拍,缓缓道:“你小时候常住在宫里,就住在这延庆殿里,淘气的跟个猴儿似的,今日爬树掏鸟窝、明日又翻箱倒柜说要找蛐蛐。那时候江福和清霜还年轻,却也逮不住你的上蹿下跳。”
“你那些兄姐哪个敢在朕的书房里捣乱,唯有你,不把朕当皇帝,还说要带我去苏州看风景吃小吃。数年不见,却是长大了,能帮着朕守住江山守住百姓了。”
“我与你父亲,都为你骄傲。”
皇帝以“我”来自称,仿佛他只是她最亲近的长辈。
灼华听着,神思朦胧间回到了过去,那是很久很久以前了,那样的记忆还在前世的幼年。
那时候父亲在苏州任职,离京城近,母亲常带着她回来小住,也是为了照顾初初离开世子夫妇的姜遥和姜敏。
每次她回京,皇帝就把她接进宫来,带在延庆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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