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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韩冲死,而神机营的计划依旧在进行,那么说明副将晁廉必然是晓得此番计划的。究竟围困各府邸的人是雍王还是秦王,倒也不难证明,此番参与逼宫的官员不少,韩冲和晁廉是不是秦王的人,一审便知。”
廊下有风掠过,残卷着地面上的落叶沙沙有声,扑进到这样压抑的空气里,明明是春日的万物苏醒,却似沾了深秋的衰败,于凌冽西风中落叶萧萧。
炭火的热度扭曲了一方空间,亦是扭曲了那炭盆之后人的面目。
李怀握着拳僵直的站在一张梅花胜雪的长案旁,手背上的青筋累累蠕动,宛若竹叶青缠绕其上,目光兀楞楞的盯着徐悦,阴鸷的锋利,仿佛是要从他身上找出另一个人的影子,以巨蟒的姿态缠绕住那个坏他全盘计划之人!
他眼底盘旋的巨蟒嘶嘶的吐着信子,露出阴毒的獠牙,似要将他们撕成碎片。
他的计划本该是天衣无缝的,只要过了今晚、只要过了今晚他便是这个天下的主!
如今却成了笑话,输的一败涂地!
又是这两个人!
又是这些人!
为什么总是要坏他的事!
为什么连老天都要与他作对!
慎亲王恍然点头,“如此说来,陛下那时候就有所察觉。臣暗自揣测,只以为是有人要学十一年前的逆王,想要打各省兵力的主意了。”顿了顿,又忍不住挠了挠头,“你们竟是那么早以前就有所察觉了,我这脑子,不大够用啊!”
慎亲王暗自庆幸当初没坐上那个位置,不然这时候指不定被臣子算计成什么样了!
还是当嚣张宗亲最得意!
皇帝看他那又嫌弃又庆幸的表情真是失笑,抬手拍了拍扶手,沉沉道:“朝中有人与倭寇联系,可究竟是朕的皇嗣要算计朕,还是浙江的官员又起**之心要算计百姓,其实当时朕并没有太大的把握。让朝中大臣去到各省,也是要瞧一瞧,到底谁心里怀着难测的心思。”
目光一凛,扫过众人的面孔,一抬手,宽大的明黄色袖子从手腕上滑下去,露出柴瘦的手腕,“朕的臣子,倒是都能耐的很,送了朕这样一份大礼。”
皇后心思细细一盘桓,鬓边简素的珠花在烛火与炭火交融的光晕里闪烁起幽蓝光亮,不由大惊道:“北燕、大宁、青海、幽州……这些地方都是极易发生疟疾的。”
皇帝斜倚着一只杂珠锦的软枕上,那暗红的光泽映在皇帝煞白的皮肤上,有一抹血色氤氲游走,看了眼李怀,缓缓笑了一声,低低的,却带了寒冰万丈的汹涌寒意。
抬眼看了眼秦宵。
秦宵双手微握于胸前,微微侧身垂首,低柔的嗓音开始从他的角度阐述事件。
他的语调稳而缓,半点不见许久一来被紧盯算计的惶惑姿态:“十日前陈公公让奴婢出宫去探望师傅,在皇庄附近的时候有人奴婢打晕带走。如徐大人所预料的,那些人把奴婢藏在陛下赐给娘娘的公主府里,日夜监视。”
有李怀派的老臣愤愤质问,不甘心就此满盘皆输,“你所说有何证据!你如何证明诏书不是你透露出去的!”
秦宵淡淡一笑,不紧不慢着自己的节奏,皇帝身边的得脸内侍,自有属于自己的气场,“当时陛下立诏书时奴婢与陈公公都在殿外候着,诏书也是由陶阁老、魏太傅、宗正大人收归锦匣,可说奴婢与陈公公都是没机会接触的。”
“张阁老不觉得三位老大人才是最有嫌疑的么?如今还是陛下主持着大局,想往奴婢身上扣罪名,未免心急了些。事关储位,不是您老一句话一个推论就可以的,得要证据。”
“不过,徐大人倒是抓到了将我打晕关在公主府的人了,那人受命于谁,想来到了镇抚司是很快就会有答案出来的了,阁老不如等一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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