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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所谓爱，所谓寂寞（一更）

“那我的苦役要结束了？”

从吴奶奶家出来，送顾子默回车上的时候，黎冉以开玩笑的语气说道，“以后就不需要每天傍晚都跟你去公园遛狗了，对吧？”

顾子默怔了怔，虽然带了些不甘愿的情绪，但还是点了点头。

“那我抢你未婚妻这件事，就一笔勾销了？”

这次他“哼”了一声，“想得美。”

“让原本沉默寡言的小文变得这么活泼开朗，我这算是将功补过了吧？”黎冉笑嘻嘻地盯着顾子默。

顾子默像是极端不情愿般地，慢慢地吐出三个字：“算是吧。”

“那以后我就不欠你什么了。”黎冉松了口气般地伸了伸懒腰，在车前停下了脚步，“顾公子，以后无聊可以来玩。”

“你这地方有什么好玩的？”顾子默扫了一眼书店的招牌，“尽是书。”

“也是。”他自嘲地笑了笑，把手背在身后缓缓退了几步，“那就再见了，顾子默。”

“你还欠我一样东西。”顾子默向他伸出手来。

“什么？”

“书。”他摊开手掌，掌心向上，似在等着，“给我一本你喜欢的书。”

黎冉一愣，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哦，昨天说好的，我怎么给忘了。”

说罢急匆匆地道：“你等一会儿，我上去拿。”

几分钟后，他嗒嗒嗒地从店里出来，微微喘着气把一本书放到他手上：“给。”

封面是暗橘色的，印满繁复的花纹，《月亮与六便士》。

“看完了还你。”顾子默接过书，坐进了车里。

黎冉笑了笑：“不用还了，送你。”

顾子默反而瞪了他一眼，依旧坚持：“我说要还就还。”

摸不清他此种反应的深意，黎冉苦笑了一下：“行，你说还就还。”

顾子默将书放在副驾驶座上，拧动了钥匙，微微侧过头向他道别：“下次见。”

不等黎冉反应过来，车子已经驶出了巷子。

下次见？

黎冉琢磨着他的临别话语。

难道顾子默是为了能有个见面的理由，才向他借书的吗？

又或者，一切都只是我的自作多情？

但不论如何，看着车子离去的方向，自黎冉心中升腾而起的，是一股叫寂寞的情绪。

我喜欢你是寂静的，仿佛你消失了一样，

你从远处聆听我，我的声音却无法触及你。

好像你的双眼已经飞离去，如同一个吻，封缄了你的嘴。

如同所有的事物充满了我的灵魂，

你从所有的事物中浮现，充满了我的灵魂。

你像我的灵魂，一只梦的蝴蝶。你如同忧郁这个词。

我喜欢你是寂静的，好像你已远去。

你听起来像在悲叹，，一只如鸽悲鸣的蝴蝶。

你从远处听见我，我的声音无法触及你：

让我在你的沉默中安静无声。

并且让我借你的沉默与你说话，

你的沉默明亮如灯，简单如指环，

你就像黑夜，拥有寂寞与群星。

你的沉默就是星星的沉默，遥远而明亮。

我喜欢你是寂静的，仿佛你消失了一样，

遥远而且哀伤，仿佛你已经死了。

彼时，一个字，一个微笑，已经足够。

而我会觉得幸福，因那不是真的而觉得幸福。

——聂鲁达《我喜欢你是寂静的》

入夜以后，澄海公寓东一点西一点地亮起了灯。

第十五层的阳台玻璃门正开着，白色的窗帘在风中扬起一阵波浪。屋内唯有客厅亮着灯，其他各处都漆黑一片。

宋豫正坐在沙发上，一手撑在太阳穴的位置，一边划着手机屏幕。页面上的评论飞快地跳进她眼中，又伴随着手指的划动快速地被新的评论取代。

“最近怎么到处都是宋豫的电视剧，看得好烦。”

“都三十岁的人了，还一直演傻白甜。真希望她有点自知之明。”

“演来演去都是一个表情，想不通为什么还会有人夸她演技好。那些人眼睛都瞎了吧？”

“感觉她那张脸浑身都散发着婊气。”

“超级讨厌宋豫，恶心死了！”

她面无表情地将评论刷到底，随后退出帖子把手机倒扣扔在沙发上。

电视机漆黑的屏幕映出她此时疲倦的面容，她揉了揉眼睛，起身把茶几上只吃了几口的蔬果沙拉扔到了垃圾桶里。

从玄关处的储物柜里拿出一支打火机和一包烟，她走到阳台上点起烟，向着寂静的天空吐出一圈烟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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