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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对峙

拉起的窗帘留了一道细缝，阳光认真地挤进来，心满意足地在对面的白墙上投下一道细细的金边。

房间左侧的床上侧身躺着一个男子，那人身上还穿着西服裤子，上身的白衬衫也还没换，看来是匆匆倒头就睡的，连睡衣都来不及换。

枕头边突然亮起一阵光，手机屏幕亮了起来，淡淡的蓝光照亮了男子的面容。

傅惟远睁开眼，拿起了电话。

匍一接通，那端就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都照你说的做了，现在网上乱成了一锅粥。”

“嗯。”

“不过现在网上很多报道都开始被撤下去了，可能是姓顾的已经出手了。我看那家小报也扛不了多久，迟早会被顾子默收买。”

傅惟远撑着上身慢慢坐起来，一边揉着眼睛一边声音慵懒地道：“没关系，我也料想会有这种结果。重要的不是这件事会闹得多么大，重要的是，我要让某个人看清顾子默的真面目。”

“谁？”

“那就跟你无关了。”

“行吧，那这件事我就帮到这儿了。以后有类似的好差事要记得叫我啊。”

“不会有下次了。”傅惟远冷淡地说道，随即挂了电话。

黑暗的房间里，唯有墙上的一丝金光明晃晃的，让他觉得有些刺眼。

他也没开灯，就坐在床上打开了微博，热搜上还飘着“宋豫富二代隐婚生子”的字样，看来光耀集团再神通广大，也没办法一时半会儿将报道全删干净。

他随便浏览了几页相关热搜内容，便兴趣缺缺地退出了微博。犹豫了一会儿，他按下了黎冉的电话号码。

稍等了一会儿，电话才接通，黎冉的声音传来：“惟远？”

听着这温柔的声音，傅惟远不由得感到胸口一阵闷。

“小冉，你看到新闻了吗？”

“你是指，宋豫隐婚生子的那篇？”那端黎冉的语气不太确定。

“你还相信顾子默吗？”

“小文不是顾子默的孩子。”黎冉迅速答道，语气肯定，“那篇报道有失实的部分，孩子不是顾子默的。”

傅惟远能感到自己的手在微微颤抖：“你就这么信他？”

“这跟我信不信他无关，这是事实。”

“事实？”傅惟远听到自己冷笑了一声，“事实就是他欺瞒大众与女明星生儿育女，事实就是他可以出卖感情为了家族企业与文家联姻，事实就是他在被逃婚之后又马上跟你在一起。顾子默真是了不起，能骗过这么多人，男女通吃，还能让自己不受一丝一毫谴责！”

“惟远，你怎么了？”那端黎冉的声音听来有些吃惊，“事情不是你以为的样子，顾子默不是那种人。”

“那你告诉我，他是哪种人！”傅惟远发狠地瞪着漆黑一片的屋子，那遮住了几乎所有亮光的窗帘仿佛一重鬼影，映在他眼里，黑魆魆的，“他一直在玩弄你，黎冉！”

“他没有！”黎冉的回应也越显激烈，“你不了解他，惟远，别再妄自揣测了。你所说的事情，他都没做过！”

“你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

“自欺欺人的是你！小文不是顾子默的孩子，他也不是宋豫的地下情人。至于我……他也没有玩弄我，一直以来，都是我一厢情愿地喜欢他。别再……别再诋毁他了。”

仿佛被最后一句话耗尽了力气，黎冉声音渐渐低下去。傅惟远僵坐在原地，尚未理清思绪回应，那端就挂断了电话，耳边只余一阵空茫。

他在黑暗之中，感到深深的无力。

而电话那端，黎冉把手机放下，长长地吸了一口气。

此刻他正靠在二楼的走廊边，楼下大厅里传来顾文和穆清阴玩耍时发出的朗朗笑声。他在这余音不断的笑声中，茫然地看着走廊尽头的一扇窗。

从敞开的窗子，吹来一阵春末的凉风。

********

顾子默推开家门，看到客厅的光景时，不禁怔住了。

想象中，家里应该是一副剑拔弩张的局面，取消了野餐的小文应该是沮丧的，总是担心过度的黎冉应该是忧心忡忡的，总管和女佣都应该皱着眉头仔细倾听屋外发出的声响——但他想象中的一切都没发生，如今展现在他面前的场景，是在一片天蓝色格纹野餐布上，小文正抱着二助咯咯地笑，黎冉脸颊上贴着几张彩纸，而穆清阴正在彩纸上画着什么，像是什么惩罚；而杜思蘅和杨一帆坐在一旁，一边笑一边聊天。

他刚从一场令人筋疲力竭的谈判中抽身而出，突然推门见到这般场景，他顿时感觉自己像是误入了游乐园一般，一下子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幻梦。

“黎冉少爷和他的朋友已经陪小文少爷玩了一个下午了。”管家在旁边说道，接过顾子默的外套便默默地离开了。

还是小文先注意到他，喊了一声“叔叔”，便奔过去抱住了他。

看到这个小侄子丝毫没有受到今天事件的影响，顾子默心里感到很安慰，蹲下身来捏了捏他的脸：“今天玩得高兴吗？”

胖墩墩的小脸点了点头：“嗯，我们今天在客厅野餐，可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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