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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梦宁不解地问：“外公，那我怎么会生下来以后，一直在江浦，一直在您和外婆身边呢？”

外公感慨道：“人生哪，有太多想不到的事情，在岁月中会发生什么，往往是料不到的。”

外公略停了一下后说：“小姑娘，直到现在我还是习惯叫梦宁的妈妈'小姑娘'。80年在香港见到她时，她都已经50岁的人了，可我仍然一口一个‘小姑娘’，弄得她开始的时候很不习惯，也很不好意思，人的积惯很难改啊。”

外公自嘲地笑笑后接着说：“梦宁啊，这里面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我和你们外婆很喜欢你妈妈这个小姑娘。特别是凡雨的妈妈远走南边以后，这个小姑娘真像亲生女儿一样，给了我们各方面很大的安慰，缓解了我们夫妇当时很重的思念之苦，也实实在在宽慰了你们外婆当时很抑郁的心情。”

“小姑娘去了香港一年多以后，生了第一个孩子，是个男孩，给我们寄来了照片，你们外婆看了以后悲喜交杂，心里很不平静。那时凡雨刚出生没有多少时间，但凡雨的妈妈却不肯再要孩子了，而且态度十分坚决。我们自己没有孩子，两个很喜欢的非亲生女儿又先后远离了我们，都走了，没有一个能留在身边的。所以那时候你们外婆常常一边抱着凡雨，一边流眼泪。”

外婆和林梦宁两人，不断擦着自己涌出来的眼泪。

外公起身在房里来回走了几步后说：“后来通过你们大舅公的转述，小姑娘知道了这些情况。当时梦宁的亲外公已经带着家里的其他人去了东京，小姑娘和小林还在香港，照料梦宁外公留在那里还没有结束的一些生意。小姑娘是个极重情义的人，知道情况后就写来了信，表示她一定会专门为我们生个孩子，送回到江浦，让你们外婆和我能够天天也和另一个外孙在一起。小姑娘真是说到做到，在59年的春天，挺着五个多月的肚子，当时小姑娘和小林也去东京了，所以从东京又到了香港。在香港住到预产期前的一个月，又在你们大舅公的安排下到了广州，在广州等着孩子出生。”

“梦宁生下来以后，怎么在江浦报户口这个事情，让我和你们大舅公费了一些心思。当时我和你们外婆，还有成德的妈妈，带着凡雨一起去了趟广州，接梦宁回江浦。最后在你们大舅公和我的一起努力下，梦宁在江浦报上了户口，终于来到了我们家里。”

乔凡雨沉思了一会儿后，见林梦宁还深陷在情绪中难以自己，便开口问外公：“那为什么要告诉我和梦宁，她爸爸妈妈双亡了呢？这种说法，不是对梦宁的内心很有影响吗？我不明白这个事情。”

外公略带激动地说：“母爱伟大，情义又太无价了。小姑娘是那种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的性格。所以在怎么安排梦宁在江浦的生活这件事情上，小姑娘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夫妇，为了报恩我们曾经对她的好，当然也考虑到了在当时的特定环境中，如果亲生父母在国外，而可能会对梦宁的成长带来各种不良影响。所以小姑娘对你们外婆和我说出了自己的决定，让梦宁从小只知道自己父母双亡，都不在人世了，两害相权取其轻啊。”外公感慨万千地看着天花板，眼中渗出了泪花。

林梦宁泣不成声，双手捂脸。

乔凡雨起身来到妻子身旁，从侧面俯身搂住了她。

外婆收住了自己的情绪，边擦着眼泪，边带着哭腔说：“美珠，身为梦宁的妈妈，在做了一个妈妈最艰难和痛苦的决定后，指天发誓做了保证，也要求你们外公和我，还有当时也在场的成德的妈妈，一定要为梦宁保守住这个秘密，至少在梦宁真正成熟之前，绝对不能让她知道真实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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