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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奕然真心实意对她笑了笑,转身离开,度过了几乎不眠不休的十四天。
和律师团队、各方股东、媒体交涉花光了陈奕然积蓄了十几年的能量,他表现得过于出色,让人无法相信这是陈奕然第一次作为“陈家少爷”出现在他应该站的场合。
他赢了成昱敏,保住了半个陈家,那些叔伯们要推他上位,陈奕然却拒绝了。
他没有圣母病,陈奕然只是单纯不想再和这些人扯上任何关系了。
作为报酬,他象征性地要回了平河区那栋别墅的所有权。
看出来陈奕然是真的没有要回陈家的意思,那些亲人们的笑容松快了些,也更真诚了些,甚至还真情实意地感慨:“毕竟是你长大的地方啊,还有你妈妈的印迹呢。”
这话说得不算讲究,就算真有印迹,这十多年也该被成昱敏抹得干干净净了。
但陈奕然没有反驳。
——他们可能都不知道,当提到那个房子的时候,陈奕然第一时间想到的、并不是包括他亲生父母在内的,任何一个他们可以接受的人。
在姜翟于路边发现他的第二十七分钟之前,陈奕然接到了一通国外的长途。
把他带大的Lucy去世了。
陈奕然原本以为自己不会哭的。
他妈妈死的时候他没哭,他爷爷死的时候他没哭,他爸死的时候他也没哭。
而且上次见面时,陈奕然便通过女人衰败的容色看到了不久后的结局,做足了充分的心理准备,也预料到了他届时会有的近乎冷漠的细微波动。
他猜到了一切,唯独没想到,他真的哭了。
就是坐在路边、看着路人时,忽然掉下眼泪的那种哭。
泪水滑上脸颊的时候陈奕然都没反应过来,直到滴在了自己的手背上,陈奕然才恍然眨眼,看清了长街对面的那对新人。
“老师。”坐在旁边的少年唤道。
被叫了好些日子“陈总”,陈奕然一直觉得像踩在云里,但这泛着清冷的两个字,却在此刻忽然将他拉回地面。
还好,姓不姓陈都无所谓,他仍然是那个靠自己好好长大的陈奕然。
“老师是宜安人吗?”姜翟问他。
燕城的租界区有个很宁静的名字,叫做宜安。
少年轻轻笑了下:“老师的英文名叫Ian,音译过来是宜安。我以为你会是宜安人。”
陈奕然仍然看着那对走走停停拍婚纱照的新人,摇了摇头。
“我家在平河区。”
那个一说出来就和“非富即贵”挂钩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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