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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逸安飞扑过去，推开女童身边犹自推搡的众人，将其护在身下。顾休几步上前，张开结界，那人流被无形的力量向一旁推去，终于为女童腾出少许空间。

然而柳逸安眼见女童口吐血沫，眼中生机渐弱，显然是不活了。六合轩老板跪在一旁，口中不住念叨着“萱萱”，已是哭得老泪纵横。

躁动的人群在守卫的呵斥中逐渐安静，马上有身穿官服的中年男人被一队侍卫簇拥着挤到集市中央的高台，长吸一口气，那声音便清晰得传至每个人耳中：

“大家不必惊慌，太水中突然窜出一条龙头巨鱼，这才造成浮台晃动。”

顿了顿，那人耳听百姓议论，又弯起嘴角，

“此鱼龙头独目，乃是传说中祥瑞之兽，可为大凉带来丰收。天佑大凉！”

那官吏双手交叠，向北抬臂行了一礼，又吩咐集会继续。

当时集市中人有不少为永乐城周边农户，赶进城中只为采买，听得此言脸上立时满罩红光，“天佑大凉”的喃喃低语又在人群中响起。

“天佑大凉，天佑大凉……”老板佝偻着身体，垂头喃喃自语，双手攥着萱萱仍然温暖柔软的小手不住揉搓，好像这样就能把女儿救活。

他想不明白，号称最稳固、最安全的浮台，怎么就偏偏在今年他带着女儿赶集时，晃动了呢？

不是说朝拜天子可得龙气庇佑，一生顺遂吗？

天子，天子……

六合轩老板忽然想起了什么，他从柳逸安怀中夺回已经断气的萱萱，抱着站起身后，连摊位也不顾，径直向出口跑去。

柳逸安转身欲追，却被顾休拽住了。他看见顾休散落在地的铜钱收在串在一起，递了过来：“这是他们的钱。”

柳逸安茫然接过，他举目四望，许多摊位都在方才的人潮慌乱中被挤到了，也有不少头破血流的伤者倒在地上，被士兵向出口抬去。

但是更多赶集的人对这惨痛却视而不见，甚至连好奇的目光也不惜得递过去。

他们脸上洋溢着麻木而僵硬的笑容，沉浸在浮台人来人往的热闹之中，就像一个个会笑会哭的牵线木偶。

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柳逸安不禁狠狠打起哆嗦。他将钱袋收在袖中，一把攥住顾休的手，从这繁华喧闹中飞快地逃离。

六合轩老板离开时，顾休在他身上打下一道追踪术，二人一路寻着法术踪迹，终于追到了老板宅院。

那是个简陋的四合院，穿过院门就能看见房门大开的主屋，萱萱的尸体被摆在正中。

堂中两个女人，一老一少，应是婆媳，正倒在地上无声哭泣，另有一少年斜倚着门框，肩膀不住耸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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