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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苍白得近乎透明的皮肤下，青黑色的血管清晰可见，密密向大臂织起，蛛网一般。

柳逸安本想问他“如意在哪里”，但看见这苍白的手臂，直觉不对，终究还是把疑问梗在喉头。

他松开手，对着半开的门缝恭谨长揖：“陛下，草民揭榜了。”

殿门忽然被全部推开了，殿中噤若寒蝉的大臣被这突然照进眼中的阳光刺得纷纷垂下头去。

只有萧灼维持着推门的姿势，仰起那张惨白瘦削的脸，肆意张狂地笑：“逸安哪逸安，你可算是来了。”

柳逸安犹记得当初锦帽貂裘的翩翩佳公子。从清雅轩吃酒出来后，总会以微醺的名头挂在清秀单薄的如意身上，两人脚步踉跄，提一盏忽明忽灭的灯笼，消失在北城的夜里。

一别十年，如意死了，萧灼也变了样。要不是气息相同，柳逸安直以为面前站着的是另一个人。

萧灼身上仍穿着早先浮台朝见时的礼服，繁重拖沓，显得他整个人愈发瘦削。他张开双臂，将柳逸安抱在怀中拍了拍。

柳逸安只觉被微弱龙气和浓密邪祟两股不相容的气息同时包裹住了。

他抬起手臂，也回抱过去。就算隔着衣服，掌心也被萧灼的脊背硌得生疼。

眼前这个人，怕是只剩下一副骨架子撑着身体了。

萧灼抬脚迈过门槛，一直躲在阴影里的内侍从左右冒出，像是怕这天子被门槛绊住一般，在他身后虚虚扶着。

此举若是放在平时，萧灼可能从未发现，但今天不知为何，他却回过头去，将身后那一左一右的侍从踹倒了。手指向那一众瑟缩不敢说话的大臣扫去：“孤要与友叙旧，尔等退下！”

大臣应声称是，却没人敢抬头。柳逸安扶住摇摇欲倒的萧灼，与顾休互相递了个眼神。虽然没有说话，却都明白了对方心中所想。

顾休说：皇宫其他各处并未感到异常。

柳逸安说：子华兄邪气虽重，却没有被夺舍。

御前统领早已率兵埋伏于暗处，原本打算趁敌不备出其不意，却看见天子竟主动踏出殿门，和“刺客”勾肩搭背，相谈甚欢。

统领愣了片刻，点中十名身手利落的，与副手分带五人，不远不近跟在萧灼身后侍候。

柳逸安被萧灼拽着，一路向前走去。萧灼的身体看似一阵风就能吹倒了，但攥着他手腕的力气却极大。

他能感受到顾休那道视线一直盯在萧灼的手上，知道再让萧灼掐下去恐怕会出事，可不论怎么挣脱，竟都无法脱离控制。

“逸安，怎么，你不愿我亲近？”萧灼忽然厉声喝问，凤眼眯起，阴寒之气陡然遍布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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