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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也并非打开地界大门的合适时机，因此他并不急于返回人界。

既然地界有魂魄居住，而他也来到此地，不如碰碰运气，万一能在枉死城碰到如意，也好了却萧灼心愿。

“向前一直走，就是凡人口中的忘川河，枉死城就在河对面。”声音说道。

柳逸安沿着花路走，向声音道谢，忽而问道：“方才只见一道光钻进乾坤囊中，未能得见前辈真身，实乃遗憾。不知前辈可否告知姓名？”

那声音沉默片刻，嘿然出声：“帝江。”

柳逸安点点头，这倒与书中所说无异。

他其实看清了这声音的化身，此话问出，实则想试探对方是否说了真话。

数千年未现身影的神鸟帝江，想不到竟一直蛰伏在地界，还与自己的前世有过交情。

柳逸安不禁感叹，与仙人白相比，他当真就像一只井底之蛙，守着一方天地，不知世界之大。

不过好在他也终于一脚迈进了这光怪陆离的世界。

不由得想起师父口中泣泪的竹，栖凤的梧桐，千年成精的昙花之王，滴泪成珠的鲛人。还有在深夜才会出现的牡丹镇，以及漫山遍野的地界引魂灯。

太多太多，都是师父亲眼看见，又亲口对他描述的景色。

那时顾休总会出现在少年温书最疲倦的时候。

黑色的长发墨色的衣袍，偏偏手执着温润透白的玉制酒壶，小巧的壶盖再缀一朵黄色的桂花，幽幽的酒香从壶嘴飘出，熏红柳逸安薄薄的脸皮。

身正影直的堂堂妖界之主，兴致盎然时，会悄悄把少年抱上屋顶，在恰好的夜色里，用低沉的、好听的嗓音把自己整年见闻说成故事讲给柳逸安听。

偶尔也会有错过每年相约之日的时候，那是顾休在忙妖界之事。

不过之后顾休也会告诉少年，他在偷闲时看见了哪处美景而驻足良久，尝过了哪家酒窖的陈酿醉得不省人事。

柳逸安总会听得入神，一双漆黑的眼睛映着弯月，晶晶亮亮闪着光。

那时他就在想，日后有机会，哪怕是踏上师父踏过的路也好，一定要去看看师父看过的景。

而就在今天，柳逸安踏进了顾休的世界。

他摸着灵犀镯，再一次尝试呼唤顾休，而这一次，他终于如愿以偿听到了回应。

“乐之，别来……枉死城。”

只是不知为何，这声音听起来虚弱无比，他甚至听到了半声戛然而止的咳嗽。

柳逸安的心猛然揪紧。

师父在枉死城。

师父受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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