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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是一阵沉重关门声。

顾休喉结一滚，笑出声来，继续道：“后来学会怎么抱你。柳氏每每把你放在我臂膀，你就看着我一直笑。”

那边嘟嘟囔囔不知道说着什么，只是倒酒的声音格外清楚。

“乐之，少喝些。”顾休道，“一身酒气怎么去皇宫？”

几个时辰之后，就要目送同年挚友投入轮回，自家徒弟心里不舒服，这是必然的。借酒浇愁这个坏习惯，也是他教出来的。

但此前顾休从不知道柳逸安竟如此贪杯，一喝就停不下来。此时又没有自己在身边看着，只怕万一醉过去，误了事。

贪杯的柳逸安酒量也奇差，那女儿红又是烈酒，醉意上头，话就密了许多，连那声音里带着黏：“师父……”

顾休低声应了。

“师父，你第一眼见着徒儿，觉得我好看吗？”

顾休想起出生时婴儿那皱皱巴巴的脸，两条缝一样的眼肿得只剩眼泡，点头：“好看。”

“徒儿也觉得师父好看。连哭都不记得了。”

那是柳逸安四岁那年遇到恶鬼索命，被顾休及时解救。头一次见到恶鬼的幼童吓得不轻，又无爹娘陪在身边，只是一味的哭。

可当他被顾休抱在怀里，看清了这救命恩人的模样时，却是再也记不起来究竟为何要哭。

被吓坏了的幼童哭得脸蛋通红，鼻涕眼泪都挂在脸上，可是看见那三界修士闻之色变的妖界之王，竟然笑了出来，然后说——

好看。

“那，那我现在好看吗？”柳逸安又问。

顾休毫不迟疑道：“好看。”

似是听到满意答案，柳逸安嘿嘿笑着。声音有些发闷，应是趴在了桌上。

听出徒弟语中倦怠，知道他是酒意上涌，但是却不能让他睡。顾休念头一转，刻意降低了音调，哄着他问最喜欢前几日教的哪个吻。

“师父怎么……”

甚至能从声音里想象出乐之通红的脸，那双不染尘世繁杂的黑曜石般的眸子，或许会微微低垂，眼神左右闪躲，然后猛然抬起，满是流光溢彩的眼睛里映出自己的模样。

唇角一定是上扬的，那带着明晃晃渴望的笑，每每勾得顾休心痒难耐。

“喜欢哪个？”顾休追问。

“喜欢……师父教我如何呼吸。”

抬手，把灵犀镯举在面前，乐之的声音就像是在耳旁响起。尾音上挑，还自学成才地加上了少许气音，像极了令狐思施展狐族魅术时的声音。

只是差别在于，顾休被这句话十足地惑住了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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