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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柳逸安转念一想，又只觉得顾休的脸上从来都遍布着阴云，像是积压着千年万年的痛苦。

只这一眼，便让他的心莫名的抽疼起来，有丝丝缕缕不知何处生出的悔，缓慢侵入四肢百骸。

似是感觉到柳逸安的视线，顾休头微微偏了过来，唇角绽开自心底生出的笑，立刻驱散了眼中的寒意。

柳逸安张口，刚要说些什么，脚下便传来轻微水声，继而是接连不断的咳嗽，声音之大，用力之狠，仿佛要将肺也一并咳出体外。

晓喻子原本靠在池边，此刻身体因咳得厉害而缓慢下滑，却毫不挣扎。

眼看就要滑进池底，柳逸安忙伸手去抓，正巧晓喻子此时醒转，两人一个拽一个爬，总算重新趴在了地上。

“你昏迷之前发生何事？”

顾休问道，与此同时，他的耳廓微动，双目迅疾看向二人身后，仿佛穿透层层叠叠的树木，深远地盯住了某处。

晓喻子仍旧趴着喘息，嘴角滴滴嗒嗒淌着血，他却毫不在意地随手用袖子抹去。

身子一翻，大字型躺在地上，用那粗糙如砂砾的声音念道：

“妖界的王，妖界的王不是……”

那声音虽然轻微到难以辨认，顾休却仍听见了。

他收回目光，挥出一道妖力灌于晓喻子体内，及时打断了那断断续续又反反复复的话：

“若是天机，便不需再说。蓝晶只能缓解你走火入魔之迹象，但你脏腑已然受创，尚需调养，短期内不宜再起卦卜算。”

听见顾休的声音，晓喻子的眼珠缓慢转了过去，往日澄澈的目光此刻有些涣散且浑浊。

他只是这般一动不动地盯着，直到听见这句“不宜再起卦不算”才终于回过神，却只觉得汗毛立了起来。

“是，是。”他答。

柳逸安察觉到晓喻子虚弱的声音中带着慎重与疏离，与前几日絮絮叨叨的模样截然相反。

“告诉灵狐无论发生何事，都不要去灵谷。乐之，随我来。”

顾休握住了柳逸安仍旧有些潮湿的手，又看向方才一直凝神警惕的某处。

晓喻子随着他的目光看去，湿淋淋的身体立时发起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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