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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程相踩了比斯蒙一脚，“大一个月，还能把你优越到天上了。”

“哎，疼，兄弟。”比斯蒙被踩了一脚后立刻躲开，“得离你远一点儿。”

何程相听了，脸上表情有些变幻，随后带着一丝戏谑道:“你说的啊，待会儿回家别跟我走同一条路。”

接着，比斯蒙又眼巴巴转到何程相身边，那模样有点像只求主人原谅的小狗。

席衡远看着他们两人的玩笑打闹，捏了捏粲之的手，在他耳畔轻轻责怪道:“看那两个哥哥的关系多好，你也该多和你哥亲近亲近，虽然他天天冷着脸，但别怕你哥，他心里疼你的。”

粲之愣愣的，席衡远不清楚比斯蒙同何程相的关系，但粲之是了解的，他心里掠过一丝尴尬，轻轻道:“......我没怕大哥。”

十三

粲之扒着车窗往窗上哈气，一层白雾很快覆上来，朦朦的，无法看清外头的街景。粲之想了半天，将手套取下，用手指在窗上歪歪扭扭地写了个“逢”字。

这是他识字以来最喜欢的一个字。逢，相逢和重逢，无论是哪一种都很美。世间之大，独独这些个人聚在一起，萍水相逢也好，刎颈之交也罢，人们在彼此的生命里留下印记，好好坏坏深深浅浅，皆为缘。

今日比往常冷了许多，天空阴沉沉的，席洵说可能会下大雪。粲之早晨穿了件厚厚的袄子，在屋里用完早饭还觉着有些热，结果一出门，便被扑面的冷风逼退进卧室，从衣柜里摸出件毛衣，戴上手套才重新出门。

粲之是和徐明闻去拿五日前拍的相片的，原本当天便能拿到，不过席老爷子想做个相框，于是席洵就让相馆的人多印几张，再拿两个镶上相框，做好后一并送来。

只是席老爷子这几天躺在床上，嘴里日日都在念叨着相片，拿到之后一定要挂一张在他的卧寝里，他要时时刻刻看着。

席洵说他太来事儿，明明是自个儿想要相框，现下却又一直念叨，相馆伙计也得过新年啊。

可老爷子不肯，噘起嘴来，越来越像个任性的小孩子。席洵没奈何，只能让粲之和徐明闻今日去相馆看看。

粲之和徐明闻出发前去席老爷子的房里看过他，老爷子躺在床上大概是睁着眼的，听见粲之唤他后，慢慢转头看向他们，嘴蠕动了几下，却什么也没说出来，只是?~襃~嶜~趍朝他们点点头，下凹的侧脸尤为刺眼。

粲之心里特不是滋味，席衡远最期盼的就是过年和热闹，可这突然加重的病情让他只能与床为伴，吃喝拉撒都得让人帮忙。

每次看见席衡远吐血，粲之心里就跟被人用力揪着一样，他现在的身体就跟徐明闻带回来的干骨架一样，可是都那样了，怎么还能吐出那么多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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