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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是从上海打过来的，接通电话需要很长的时间，涴姝听到粲之声音的时候，她已经等很久了。

大概上海那边还有急事要办，涴姝只是抽空子借了一部电话打过去，比较着急，只能抓着重点说，一骨碌全往粲之耳朵里塞。

粲之听着涴姝极快的语速，还未有机会说上一句，电话便挂断。

怎么这么忙？

电话里，涴姝告诉粲之她大概会在后日午时到北平，但家中催的紧，她父亲已经找人买好了她四日后回法国的船票。

意思就是他们能见面的时间连一天也到不了。

等席洵回来后，粲之问起涴姝去上海是做什么的，席洵也只道不知。

“那为什么涴姝姐家里催的那么紧？”粲之问道。

“因为咱这地儿太乱，宁叔叔担心涴姝在这里不安全，她这次回来身边也是有人跟着的，就算她想留在北平，她父亲的人也会把她拉上船。”

“......已经乱到这种地步了吗？”

席洵一怔，转而把手中的报纸卷起来敲了敲粲之的脑袋瓜，“还不睡，明天先生还要来授课的。”

粲之“哎”一声，看向窗外微茫的月色，起身给他哥道了晚安。

粲之回房后没有立刻睡，而是把席洵那支被他咬出牙印的派克笔拿出来写了一篇字，发了会儿呆才躺上床。

床帘被习习凉风吹起，学静谧的河水泛涟起漪，粲之把手伸出被窝，摸了摸飘起的床帘，露在外头的手臂很快变得冰凉。

他心中一直闷闷的，有种说不上来的压抑感，明明是深秋，盖着不厚不薄的被子竟捂出了一身汗。

要是战事一直不停歇，涴姝姐便会一直待在法国，而大哥同她有婚约，若涴姝姐家里催着，以大哥的性子与两人的情，指不定就会下定决心去法国。

那时候，自己要怎么办？

二十九

小贩挑着满装小零小嘴的担子，在火车站周围大声吆喝，路边身着粗布绒衫的老大爷烤着玉米，布满皱褶暗沉的手伸进被烟熏得泛黑的钱袋里，掏出零钱，和气地递给面前赶路的中年人。

火车站嘈杂声四起，人匆匆来匆匆去，鸣笛声时不时在耳边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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