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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床上的老人高热只是因为感冒引起的，金先生给他打了支退烧针，到下午的时候体温就慢慢退下去了。

金先生知道了他们在病房喧闹的原因，皱眉沉默半晌，他不好插足这件事，只能给粲之尉念放了几天假。

但因为老人的病情，这天粲之和尉念还是只能一直待在诊所。

待金先生走后，在老妇人的强烈坚持下，尉念不情不愿地将后颈的印记露出来，让大家看了个真真切切。

得到应证，老妇人更是直接跌坐在地上，两手泄气般拍地，看起来伤心欲绝，接着便开始悲痛地讲述往事。

她说病床上的老人本名尉赫图，十多年前他们一家在济南也称得上是高门大户，可自从日本人来后，他们家惨遭掠夺，从富裕安康沦落到家徒四壁，为了一家人的生计，夫妻二人实在没法子只能去街头摆小摊。一日，日本人扫荡百姓家宅区，掳走许多妇人儿童，尉念那时还小，夫妇去街上糊口，家中只有一个跟随他们几十年的老妈子，日本兵一来，他们毫无反抗之力，等夫妇回家时，已是凌乱一片。

老妇人称，他们十多年从未停止过找尉念，近来因为东北局态严峻，他们迫不得已一路来到北平谋生，可心里也一直惦记着自己的孩子。

晚间雾薄，近来四处不安稳，路灯一亮，街上便没什么人影。粲之和尉念今日在诊所待得久，等老人烧退了之后才回家。

带着那对老夫妇一起...

诊所到席家有十多分钟的车程，家里的司机每天都会准时接送粲之尉念。

今天车里人多，粲之坐在副驾驶座，尉念和老夫妇坐在后座，那个老妇人打见着汽车起，眼睛差点都能流出哈喇子，一上车就开始东摸摸西摸摸，见粲之转头盯着她，又开始故作姿态，清了清嗓子，努嘴道：“这车租来的吧？”

粲之看她一眼，妇人身旁的老人烧刚退没多久，看着还有些虚弱，见自己妻子说出这么一句话，立刻眼神示意她不要多嘴乱说，而老妇人只是轻“哼”一声。

“我家的。”粲之轻飘飘回了一句，见老妇人尴尬地说不出话，淡漠地瞥她一眼，转过头不再理她。

说来也奇怪，今日老妇人在诊所讲的那番话在旁人听来是感人肺腑的，可落到粲之耳朵里，却有着说不清的感觉，不是不相信，只是觉得老妇人若真的有那样悲惨的经历，再利的棱角也该磨平了吧？怎会还是一副泼辣爱数落人的嘴脸？

而且，怎么说呢，粲之总觉得老妇人对待尉念的态度也不大正常......

一众人下车后，粲之特意等着尉念，与他同行进屋，老夫妇跟在两人身后，妇人见着席家别墅的豪派，立刻杵在原地，震惊地说不出话，不停地咽唾沫，还是老人使劲咳嗽了好几声，才把妇人的思绪拉回来。

粲之还是没理他们，进屋后，老仆迎上来，见来了两个陌生人，很是奇怪，粲之让老仆收拾出一个较大的客房给老夫妇住，老仆躬身应了，领着还在惊讶中沉浸的老妇人上楼，尉念也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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