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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依如此说，粲之沉默片刻自然不好再拒绝，日本人抢占民生，干的都是些伤天害理的事，普通老百姓根本制止不了他们，若有想要冒头的，或许第二日整个城便再找不出这个人了。

现下如果真能帮老裁缝贴补贴补家庭，也称得上是好事。

粲之饶依拾掇着把一些味儿实在太大的衣物都整理出来，还剩下席洵的，打算待会儿睡前问问他要不要扔。

饶依向粲之递去行李里的最后一件衣衫，一边琢磨着问到：“......如果我没想错，你的母亲应该叫琏柔吧？”

粲之手上动作一怔，抬头无比吃惊地看着饶依，以至于忘了接话，这个名字已经有十年没再从别人嘴里说出来过了。

说起他母亲，也算是在戏院里待了大半辈子，名声儿什么的或多或少都攒了些，若是在北平戏圈子里提起他母亲这个人，很多爱看戏曲的老爷太太都不会陌生，只是知道他母亲真名的人少之又少，当然这里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母亲不愿意向外公开自己落魄小姐的身份，所以当他听见饶依提起时，委实惊讶了一番。

饶依见粲之的神色，心中了然，放软了眼神，温和道：“你第一次到上海那年，我便想同你说的，但那时......你们家境况不大好，我就没想打扰你。其实，你从小就长得像师姐，顶好的模样。”

“师姐？”粲之喃喃。

“是啊，琏柔师姐......”饶依深吸一口气，回想起了从前，“我小时候是被母亲卖到戏馆的，因为想家整日整日地哭，戏馆老板，就是那个满身肥肉的那人，不知道你有没有印象。”

粲之点头，对那人的印象自然是有的，还很深，回席家后，粲之还特意引着数条野狗特意去“拜访”了一番。

“那个老板苛刻的很，人又凶，小时候我没少挨他的打。当时琏柔师姐正是圈子里炙手可热的名角，给戏馆带来不少宾客，老板对她跟对我们可不一样，也只有她能在老板面前说上几句。”

“那时师姐就一直护着我，老板想教训我也全被师姐拦着......直到我离开戏院，都一直受着师姐的照顾。”

说到这儿，饶依冲粲之一笑。

“我进戏馆时，你已经出生了，不过还只是个小奶娃，师姐演出多，很多时候没办法照顾你，我呢，只需要练练嗓做做杂役，戏馆和我一样的小孩有很多，大家轮流着来，我偶尔还算空闲，于是后来师姐便托我来守着你，怕你哭闹，这一守就守到你会蹦会跳。”

听到这儿，粲之眉头轻蹙，他的记忆里似乎没有饶依这个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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