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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后粲之放一天假，回到原先住处打算再收拾些衣裳走。席洵去了城外找罗宁博，粲之抱着见不到席洵的心情，沉重地收拾好行李正要离开，刚出房门，看见席洵从外头回来，当即一喜。

席洵见他已经收拾好，问是不是马上就要走。

粲之看了看天色，点头，不过还是和席洵多聊了几句。

两人站了会儿，席洵突然想起什么，让粲之等等他，随即进了他自己的房间，不一会儿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晓灯送给他的巧克力。

席洵递给粲之，“你带去医院吧，忙不过来的时候吃一点充饥。”

“啊？”粲之没反应过来。

原来席洵在收到礼盒从粲之办公室离去的那天就亲自去找过晓灯，婉言拒绝，请晓灯收回礼物，不论作为什么理由送他的，他都不能收。

晓灯被拒绝后十分局促，咬着唇又把礼盒推回去，苦笑道：“旅长还是收下吧，这是父亲从前的患者几个月前送的，但是家里没有人吃这个，我收回去也是干放着，太浪费了，您收下拿回去，赠与谁都可以。”

席洵道：“那个女孩左右都不肯再收回，我只好带回来了，但我也不怎么吃，你便拿走吧，你从小最爱吃的就是巧克力。”

粲之还飘忽着，又惊又喜地接过礼盒，对席洵道谢时，笑容不知比那日真挚了多少。

七十

寒风依旧刺骨，像是裹着北平的雪渣飘向南方的冬天，棉袄绒衣也挡不住这般的割脸麻痹，在哈气搓手互相取暖中，万万民众是同等的水深火热。

席洵给粲之讲过当前的形势，他们所在的县城周边还有一些村庄城市都驻扎着军队，没有被侵占，只要一方受难，另一方都能在极短时间内赶过去支援，算是搭起了一个较为坚韧的保护带，日本人想要攻破这里也得付出大量的军资力量，但现在日本的进攻主力都在中部南方，所以至少现在城里的百姓可以安稳地度过一个冬天。

然而粲之在医院安顿下来后的几个月里，县城周边就连续不断地发生过几次不大不小的枪炮冲突，全是日本人的挑衅。虽然他们现在无法攻破这里，但也要让城里的人提着心吊着胆，时不时便要来挠一下。

这种惶惶不得终日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了第二年春末，战在众人意料之中还是打起来了。

这几年的春天灰蒙蒙地如同寒冬，绿叶是深沉的绿，像是与鲜血交融后的暗色，虫鸟的鸣音也带着点入耳可哀的悲怆。远处枪炮声此起彼伏，依稀可以想象火光熊熊，成群又被打散的灰雀盘旋半空左右无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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