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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李温蘅的弟弟
赵糯从火车站回来, 听到客厅里传来电视机的生意，听着声音应该是昨晚直播的春晚。
赵糯把钥匙放在柜子上，她从鞋架上拿下拖鞋, 一边换鞋一边说：“姥姥你在看春晚吗？”
老太太没有声音，赵糯好奇走过去发现她已经躺在沙发睡着了，沙发上的按摩功能还在工作。
赵糯已经想象出：老太太躺在沙发上享受着按摩顺便观看回放的春晚，结果舒服的睡着了。
想到这一幕, 赵糯看着沙发上还隐隐发出呼噜声的老太太, 无奈地唤醒老太太让她去屋里睡。
扶着姥姥回卧室后, 赵糯又返回客厅将电视关掉。
赵糯看了眼时间不早了，准备洗漱睡觉。
洗漱时在脸上摸洗面奶时, 觉得自己的脸颊有些干, 想着敷张面膜。
刚要喊李温蘅帮自己拿一张面膜过来，突然想起来李温蘅已经回家了。
赵糯看着洗手池积蓄的水, 不知道是在发呆还是思考，她抿唇，将脸上的洗面奶洗净，又擦干脸上水珠。
赵糯敷完面膜对着镜子抹护肤品时, 总是忍不住叹气，她和李温蘅和好的时间并不算长, 但没想到他已经侵入了自己生活的点点滴滴。
她会在手边缺少某件东西时, 喊李温蘅。
会在看到一个好笑的段子时, 要给李温蘅分享。
就像是一杯水倒进满是沙子的杯子中，慢慢地沿着沙子缝隙渗进其中。
赵糯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忽然抬起手捏捏脸颊，她有点想李温蘅了呀。
问问他到B市了没？
赵糯盯着镜子中的手机看了会儿，终于还是拿起手机打开微信。
可是看到时间, 赵糯心里的小火苗又被浇灭了，高铁才行驶一个小时，怎么可能那么快就到啊。
赵糯看着手机上和男人的聊天界面，冷哼一声心想他不和自己说话，那自己也不说。
赵糯就像是赌气一样，放下手机准备睡觉。
往常她基本上闭眼不用五分钟就能睡着，可是今晚迟迟没有困意。
赵糯来回翻身，在床上打滚，呈大字型躺开，就像是小兔子独占了一个大窝一样。
一个人躺一张两米宽的床，爽！
赵糯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觉的，虽然入睡困难，但是睡着后还挺香，可能是因为没有是李温蘅的不能写行为吧。
她第二天一早是被铃声吵醒的，赵糯眯着眼，头发乱糟糟的下床去开门。
刚走出卧室，外面的冷空气冻得她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门铃声在客厅中格外清晰，甚至还伴随着几声不耐烦的砸门声。
赵糯好奇这一大早是谁，直接打开门。
当看到门外那个顶着一脸青青紫紫的脑袋时，她愣了一下。
看着那张脸，赵糯张口试探喊出一个名字：“李…李温凉？”
语气中还带着几分疑惑。
*
B市，绕城区，在这个高楼耸立的经济繁华市中心。
有一块地方，还保留着B市特有风格的古老建筑，李家老宅就在这里。
李家老宅就像是那种民国剧的摄景，保留着高台阶大门院木梁结构，远远看去还以为是哪个老宅景点。
进入大门，穿过大块石头花纹的大院，来到大厅。
一觉醒来，又或者一晚没谁的李温蘅坐在大厅上的沙发一侧，他身旁是一个巨大的青釉花瓶。
阿姨端来一杯咖啡，李温蘅说了声谢谢低头继续看手机。
远处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伴随着的还有什么东西重重敲击的声音，由远及近，似乎在朝着大厅走来。
阿姨听到这个声音立马离开了，李温蘅去没什么反应，端起咖啡浅浅品尝一口，同时脑袋里想着小姑娘现在起床没，如果没起来她又是以什么姿势躺着。
小姑娘好像很喜欢爬着，或者抱着东西，昨晚自己不在她睡得肯定不好。
李温蘅抿抿唇，他有点想念赵糯了。
如果能把糯糯缩小放在口袋里随身携带多好呢。
“咚咚咚——”
重物敲击地面的声音越来越近，一个中年男人走了进来，他脸庞和李温蘅有几分相似，鼻梁上是一副金边眼镜，穿着一件白色上衣，整个人身上有种文质彬彬的气质。
但是有一点很违和，他的腰板笔直，可全身却用一个深棕色的拐杖支撑着。
就是那根拐杖，他每走一步都会发出重重的敲击声，他坐到李温蘅对面的沙发上，拐杖在地上发出一声重重的“咚”敲击声。
李温蘅抬眸看了眼男人，视线下移落到他手中的拐杖上，淡淡的语气说：“既然父亲身体不好，那就好好养身体，集团的事暂时不用插手了。”
他说话时，抬眸看向男人，虽然面前的人是父亲，但是李温蘅的目光平静的好像在看一件物品。
“我要是不插手，李家的生意迟早被你弄完蛋，你还知道回来？”
李书祥瞪着对面的儿子，握着拐杖的手背隐隐可见青筋，一旁的老管家看得心惊胆颤的，生怕大老板会像是早些年那样，举起拐杖就打孩子。
但李温蘅却毫不紧张，他喝了口咖啡，依旧是平静的语气说：“如果你没有插手，上个季度的利润点至少会提升四个点。”
李温蘅说着身子后靠，手指在手机上轻轻划过。
“而且你不用把自己想得影响有多大，我回来是因为温凉。”
李书祥听到他这话冷哼一声，冷声询问他是否知道李温蘅做了什么。
“他欺负人家秦家的小姐，T国那个秦家，你在公司也知道这单多有大，就是因为他，这单生意差点制止。”
李温蘅听着没有任何反应，也只有因为生意上的损失，才让他发这么大的火。
从小他就有一个清晰的认知：父亲心中最重要的只有集团，又或者说，生意是他心中的唯一。
甚至继承人的存在，也是李书祥为了保持自己在集团中的权利培养的傀儡。
李温蘅从小就被安排各种各样的课程，在他学不好或者又没有学会时，迎接的不是训斥就是挨打。
他不认为李温蘅没有学会，只是他不认真罢了。
当年李母带着李温蘅离开B市后，李书祥派人寻找很多地方。
不是为了找到离家出走的妻子，而是为了自己培养多年的继承人。
*
赵糯看着门外的李温凉愣了，她对少年的记忆还停留在S市的那一面，少年似乎知道哥哥在结婚后，神情有些说不出来的耐人寻味。
但是他现在为什么在Y城，他难道不知道李温蘅回B市了。
“砰”地一声响，把赵糯从思考中拉回来，她回神发现少年皱着眉，一脸不耐地看着自己，他张口问：“你是不是赵糯啊？”
语气还有些凶，好像什么人惹他生气了一样。
赵糯微微皱眉，应了一声，又问他为什么在这里，他不知道李温蘅不在吗？
“就是我哥让我来的，既然找对了，快让我进去，外面真的冻死人了。”
少年不耐的嘟囔着，不知道是不是一说话牵动了脸上的伤，还露出个龇牙咧嘴的表情。
赵糯犹豫下，还是闪过身让他进来了。
李温凉一进门看到鞋柜，直接从上面拿起那双男士拖鞋，伸手递给赵糯个东西，然后开始换拖鞋，边换边抱怨：
“也不知道我哥是怎么想的让我来找你，孤男寡女的也不怕我欺负你吗，还有你也是怎么能随便没见过的人开门呢。”
赵糯看看手中的早餐，觉得李温蘅这弟弟真有意思。
她看向喋喋不休的李温凉说：“我们见过的。”
“啊？”少年皱眉，好像早就忘了S市的那一面之缘。
不过没等赵糯说话，李温凉又说：“见过也不能随便开门啊，我要是坏人，就你直接开门，我都能破门而入。”
“可你也没做，不是吗？”
赵糯笑着说，她刚刚就是看着他虽然一脸凶相，但是什么也没做，才让人进来的。
李温凉对他的话冷哼一声，让她赶紧把早餐放到盘子里，嘟囔着自己要饿死了，然后脱下外套挂在衣服架上，毫不客气的样子还以为他才是这个家的主人。
赵糯无奈的笑笑，心想不和小孩子计较，把早餐放在容器中又端去餐厅。
这个时候李温凉已经坐在沙发按摩区，并且成功打开按摩遥控器。
看到赵糯，他又嘟囔着抱怨沙发太硬又小。
赵糯把早餐往他那边推了推，示意他用吃的堵住嘴。
李温凉买了包子和油条，三两口吃掉一个小包子，那双眼睛瞥了一眼白白嫩嫩的小包子，然后朝着赵糯喊：
“你们楼下真便宜，我买的有点多，自己吃不了，我让你过来吃。”
赵糯看着这满满两大叠包子，还有好几根油条，明明是买了多人份的，偏要这样说出来。
有点像是心口不一的小孩子，虽然满身都是刺，但心肠还是好的。
赵糯刚坐在李温凉对面，听到开门声，她第一想法是姥姥醒了，扭头一看果然老太太背着手朝着这边走来。
“姥——”
“呀，猪妖！”
老太太瞪大眼手指指着李温凉，那表情好像看到什么稀奇的东西。
赵糯余光看到李温凉整张脸都垮下来，连忙张口解释这是李温蘅的弟弟，李温凉。
“哦，原来李二狗的弟弟叫娘娘啊。”
老太太咬了口包子，嘟囔不清地说。
“是李—温—凉！”
李温凉咬牙切齿地说，一双狭长的眼睛硬是瞪得圆圆的。
老太太吃掉最后一口包子，喝了口水：“我知道，娘娘。”
“李温凉！李温凉！李温凉！”
生气的小男生像是要强调什么一样，喊了三遍。
老太太看着头上都要冒怒火的李温凉，转转眼珠子，张口道：“喳，娘娘。”
说着还做了个古代剧中嬷嬷常做的手势。
李温凉差点被气坏，想他二代圈小霸王，这么多年去哪儿不是一呼百应的，除了在自家老头子手里受过气，谁敢气他。
李温凉瞪着吃包子的老太太，心里气不打出来。最后气急之下，一把拿过放包子的盘子。
赵糯刚想说包子上有油，就见少年把包子圈在怀里，眼睛瞪着老太太就说：
“这是我买的包子，你不准吃！”
老太太见包子突然没了，也很生气，回瞪他喊：“你欺负小孩子！”
李温凉看看她头上花白的头发，冷笑一声刚要说话，又听老太太喊：
“这是我孙女家，你不准坐！”
“这还是我哥家呢，你也不能坐！”
李温凉挑眉，毫不服输。
赵糯无奈地看着着你一言我一语互怼的场景，两个人的对话大概就是那种我去告诉家长的小学鸡互殴。
老太太怼：“李二狗算什么，不照样得听我们家糯糯的话。”
李温凉回：“赵糯算什么，我哥敢吃屎，赵糯敢吗？”
老太太张口刚想说话，赵糯连忙拦下来：“好了好了，大家都能住啊，赶紧吃饭吃饭。”
“姥姥，你少说两句。”
赵糯又看向李温凉说：
“温凉，你快把包子拿出来吧，一会儿凉了。姥姥身体不好，不能吃凉的。”
少年冷哼一声撇过头似乎不愿意搭理她，但还是将包子放到了茶几上。
赵糯看着他衣服上那块大大的污渍，无奈的叹了口气，站起身回屋去给他找了一件李温蘅的衣服换上。
老太太和李温凉明显是小孩子脾气，不一会儿就忘了刚刚的吵架，两人一块坐在沙发上，一人一边开始按摩，电视上还播放着老太太最爱看的《翠花的豪门生活》。
李温凉看了会儿，正好男主在和女主超级，看着男主一巴掌打在女主脸上，他忍不住低声骂了句：“什么垃圾。”
老太太看了眼身旁一样在按摩的同好说：“这个男主叫二狗，和你哥同名。”
李温凉张口就说：“什么李二狗，我哥明明叫李—”
他的话突然梗住，不知过了多久，扭头看向赵糯问：“她刚刚喊了好几句的李二狗不会就在说我哥吧？”
“对啊。”
赵糯点点头，有些意外他竟然不知道李二狗就是李温蘅，合着刚刚两个人吵得那么凶，其实就是鸡同鸭讲？
李温凉还真不知道李二狗指自己哥哥，他还以为是老太太村里哪个小土孩儿，还纳闷她怎么一直说这个人。
现在把李二狗和自己那个严厉的大哥放在一起，当他在集团和员工开会时，忽然有人朝他喊了声二狗，李温凉想象一下那副画面。
“哈哈哈哈——”
赵糯看了眼躺在床上捂着肚子大笑的少年，眨眨眼疑惑他怎么突然狂笑。
中午赵糯做了手擀面，豆角肉打卤。
李温凉看着碗里的素面条，当即瘪着脸说：“我才不要吃这个。”
赵糯正在分卤，抬眸瞥了他一眼说：“那你要吃什么？”
“牛排，肉，海鲜，反正不要吃面条。”
他嫌弃的推了推瓷碗。
赵糯什么也没说，把他的面拿到厨房，然后坐在老太太身旁开始吃面。
李温凉看看自己面前的空荡荡的桌子，又看看正吃饭的两人。
“我的饭呢？”
“只有面条，爱吃不吃。”
赵糯懒得搭理他，专心吃饭。
李温凉听到她的话冷哼一声后倒靠在沙发上，手抱胸好像还气鼓鼓的。
重重哼一声，没人看她。
再重重哼一声，老太太抬头。
“娘娘啊，嗓子不舒服就吃药，别在这哼哼唧唧，到时候邻居以为我们在杀猪还找我们要猪肉该怎么办？”
老太太一番话把李温凉气得不轻，他觉得自己就不应该来Y城，他这不是来躲自家老头子的，他是来送命的！
李温凉最后还是吃了那碗面，因为豆角炒肉的香味就像是钩子一直勾着他的鼻子。
李温蘅没有留在老宅吃午饭，他去山庄看望自己的母亲。
李母对他的到来很开心，李温蘅对她的反应淡淡的，就好像个机器人一样。
母亲在李温蘅的记忆中分两个阶段，四岁前她是个魔鬼的形象。
李母和李父的故事是B市出了名的花花公子从良灰姑娘，当年的李母不知道惹了多少人羡慕，但是婚后两人过得并不好。
父亲在母亲孕期出轨，后来忙于工作不怎么回家，但同时又流传着很多花花新闻。
李母在生下李温蘅后精神一度出现问题，对他经常又打又骂，仿佛把对李父的怨恨撒在李温蘅身上。
但有时候，她有会抱着李温蘅痛哭。
直到四岁那年，父亲急切需要培养一个继承人，这想到住在山庄的李母和李温蘅。
那段记忆对李温蘅来说并不好，甚至还一度是他的噩梦来源，但是现在他已经看淡了。
李温蘅和母亲吃了午饭后便离开山庄，他直接前往集团大楼，到达楼下时，刘助理正在楼下等他。
与此同时，李父从一个朋友那里收到一张照片。
李书祥看着照片里笑的温柔的男人，目光一眼就看到他手臂上有一个明显的小姑娘的手掌。
李书祥又看了眼离镜头最近的女生，他给好友发了条消息。
【花钱买下这张照片原图，原图有三个人。】
收到消息的好友愣了下，他原本是从闺女那边看到这张图片，闺女问他这不是李家那个大公子。
好友确认了，但是看着照片中的环境怎么感觉都有点不对劲，便给李老发过去问问自己是不是认错了。
现在看到手机上的消息，他在书房来回踱步，想了下还是找闺女，让她从同学手里买下原图吧。
李书祥出了大价钱，很快就拿到原照片，好友也很惊讶，问他温蘅什么时候谈恋爱了。
李老应付两句，点开照片细细观看，小姑娘挽着李温蘅胳膊的动作很自然，两人之间的关系应是很亲昵。
李书祥忽然想起来部下曾经说过儿子在邮轮看到了李温蘅，他再次询问，果然得到肯定消息：
当时李温蘅身边跟着一个小姑娘，他还说了一些家里破产的话。
虽然不知道事情究竟是什么样的，但是看着李温蘅藏来藏去的做法，说不定那个小姑娘根本不知道他真实身份。
李书祥放大图片，李温蘅和赵糯占据了整个手机屏幕。
怪不得……
“哈哈哈哈——”
他低笑出声，好像是发现什么有趣是的事情。
怪不得李温蘅不对外宣布世原建筑换届的身份，甚至媒体没有一点风声，原来是这样啊。
座椅不知何时面向阳台窗户，他抬起手，刺眼的阳光照得几乎看不清屏幕上的东西。
没想到他那个狠心到都能把亲生父亲赶下台的儿子，也有这么明显的软肋啊。
*
下午李温蘅陪老太太看了会儿电视，实在是不想看这狗血剧情了，说要带老太太弄点有意思的。
然后找出来电视机上的游戏，和老太太打起了双人游戏。
电视机上，老太太操控的角色靠着最后一个大招打死了敌人。
“这盘不算不算，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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