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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宁桓的身体在微不可察地颤抖着,他苍白着脸,用力敲击着棺面,“砰!砰!砰!”沉闷的钝响在死寂的棺材铺子中一声声回荡。此刻,他已顾不得这些敲击声许会引来外头已离去的“王阳”,“有人吗!”宁桓在黑暗中大声吼道。
无人回应,四周仍是静悄悄的一片,不闻丝毫响动。瘆人的凉意顺着宁桓的脊柱缓慢上爬,他会死在这里吗?宁桓心道。他僵直着身子,心跳乱得厉害,因窒息而挣扎着死去,他情愿方才被“王阳”找到,倒是死得干脆。
逼仄的黑棺内宁桓的呼吸渐渐变得急促。冰冷,死亡般的寂静在漫延,错乱的呼吸在耳畔边罗鼓震天般地响彻。宁桓紧阖着双目,觉得眼前的一切荒诞得如一场噩梦。
梦吗?思绪从宁桓的脑海间掠过,却因窒息的痛楚而无力回想。他的胸闷得厉害,灼热的呼吸打在了脸上。宁桓的指甲下意识地抠挠着棺身,“嘶啦——嘶啦——”血液顺着指尖缓缓地淌下,指缝之间已满是棺木的碎屑。
宁桓涣散的眼神茫然地望着头顶,朦胧中他忽地忆起了数年前他曾听闻过的一桩奇案。
“今日就让我们来说说南村发生的一件奇案。”台上传来了一声梆子清脆声响,说书人一脸眉飞色舞地道,“听闻南村有一鳏夫,新出嫁的女儿在新婚的第二日便携着血书跪在官府衙门前为母鸣冤,称父亲毒死了自己的母亲。其父喊冤,大骂女儿,称亡妻早于十几年前便已病逝,此事在当时引起了轩然大波。于是官府老爷直接命人开棺验尸,数十年前的尸体早已经腐败地仅剩一具白骨,留下的痕迹也是少之又少,不过唯有那木制的棺身内侧,满是坑洼的抓痕。”
宁桓的心绪漫无目的地游走着,他忽而想到倘若是肃冼找到了他的尸体,他可一定不能死地这么难看。宁桓紧攥着自己的衣袖,缓缓蜷缩起了身子,他双眸紧闭,面色因窒息而发热通红,唇色却苍白地有些骇人。
肃冼,我快要死了。你再不来,可真要成鳏夫了。宁桓微有些哽咽地想道。
当那只冰凉的手触及他的手腕时,宁桓混沌的大脑甚至来不及反应。他堪堪晃过神时,那只手已如铁爪般牢牢桎梏住了他。他挣脱不开,只能任由着那只鬼手将自己往黑棺内的另一处引。
指尖触碰到了一个凸起的拉环,宁桓蓦然一怔,这……这是什么?触及手腕的冰凉温度骤然消匿,一瞬间仿佛一切都只是宁桓因窒息而凭空产生的幻觉。这个拉环……宁桓的眼眸中掠过一抹惑色,他指尖仍搁置在那凸起的拉环之上,半晌他微蹙了蹙眉,“嘎啦——”他咬着唇,下定决心般地伸手按了下去。
身下传来了一声沉闷的微响,似是棺板之下裂开了一道口子。莫不是这……这下面有出口?宁桓的双眸因讶然而瞪大,双手在劫后重生的惊喜中不禁攥紧了拳。不过方才那只冰凉的手,宁桓的眸色暗了暗,他待不及他细思,黑暗中已然摸索到了出口的位置。
逼狭的出口正设在了宁桓脚踝的位置,就如那凸起拉环般隐秘。宁桓迟疑了半晌,动了动身子,顺着出口处艰难地钻了出去。
尽管周围仍充斥着一股令人难以忽视的霉腐味,但空气正逐变得充裕。宁桓皱了皱鼻,矮着身顺着入口的暗道继续摸黑朝前行进。行至十几步处,暗道到了尽头,宁桓似乎又重新置身于了一个封闭的空间。四周皆是冰冷的石壁,宁桓摸着墙缓缓蹲下了身,他微喘息了片刻,颤抖的手从怀中摸出了一个火折子点燃。
火折子的光线虽很是晦暗,但仍能隐约看清楚这间简陋石室内的全部陈设。正中一幅壁画很快吸引住了宁桓的目光,它几近占据了一面石墙的大小。壁画中的人围着一条死去的巨蛇,天空被染成了如血般妖冶的殷红,弥漫着一股不祥的血气在其中,所有人微仰朝上的脸上皆蒙着一层阴郁的黑,露出惊惧之色。他们究竟看见了什么?宁桓蹙眉想道,死去的巨蛇在底下盘踞着,巨大的蛇头触及蛇尾的部分,不知为何,宁桓总觉得自己似从哪里见到过此番场景。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宁桓的脚步踉跄地朝后退了一步,他猛地一个趔趄,身后似有什么绊住了他的步伐。他堪堪稳住身形后,急忙朝后望去。而待他看清绊住他的那物后,呼吸猝然一窒。身后一具白骨正斜倚在他正对的位置,只是白骨的颜色被石墙的灰掩饰了,所以宁桓方才进来时被没有注意到。
有人死在了这里,宁桓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有人还是没能出去死在了这儿……
冰凉的手覆上额头,良久,宁桓才缓缓回过了神,没想见又是一场死局。宁桓凝望着那具白骨,此情此景倒没了想象中的骇人。都是困在此地的可怜人罢了,宁桓想道,他缄默了片刻,身形顿了顿,朝着石室内的那具白骨靠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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