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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奥斯卡推开门，看到相川雅人和往常一样打理着飞艇上难能可贵的蔬菜们。

每次飞艇交易来的都是一些干粮，蔬菜几乎难以寻觅。而缺少维生素摄入又会导致败血症，所以一般的飞艇上都会自种蔬菜。飞艇上的其他大老粗们完全没耐心照顾蔬菜，所以这精细活又理所应当的落到了最“矫情”的医生头上。

不过相川雅人也做的非常甘之如饴就是了。

奥斯卡也很喜欢到培育室来，这里几乎是飞艇上唯一没有臭烘烘味道的地方，有的只是蔬菜的清新味和雅人哥身上干净好闻的味道。

奥斯卡的视线从生机盎然的蔬菜身上拔了下来，瞅了瞅雅人。

相川雅人是整个飞艇上和奥斯卡年纪最相近的人了，即便如此两人也还是差了十二岁。

奥斯卡刚见到雅人的时候是大概五年前。当时他的老爹刚去世没多久，他一个原本就整天活在自己小世界的小毛孩变得更加不爱说话，惶惑而懵懂。而且刚刚十一岁，又瘦又小，肩不能扛手不能提，飞艇上的其他人都在商量把他丢掉，所以在相川雅人上飞艇的时候他已经将近三四天没有东西吃了。

相川雅人无意间发现这只饿得半死恹恹的小黑卷毛猫，之后就顺理成章接替老爹成了他的监护人。

虽然当时因为状态很差，奥斯卡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但他依稀记得刚上飞艇的相川雅人好像也是很狼狈的。

那是他迄今为止唯一见到雅人哥不那么体面的时候。他穿着明显不合体的衣服，伤痕累累，骨瘦如柴的仿佛下一秒就要断掉，他还听到飞艇上其他人说不如把他的钱抢了后用他爽爽再扔下去。

在这个几乎没有给人生存机会的时代，得过且过今朝有酒今朝醉的人们道德底线低的令人发指。在这样的封闭环境下，满飞艇都是精力旺盛一辈子都摸不到女性一丝一毫的男人，似乎瘦弱矮小的男性就理所应当的充当了女性这一角色被用来泄欲。更何况相川雅人虽然当时瘦的皮包骨头，却的的确确是个清秀白皙的年轻人。

也不是没人打过奥斯卡的主意，之前要不是老爹几乎寸步不离的护着他，他还是不是活着都说不定。

但或许是上天仍有一丝怜悯，那几天飞艇恰好被飞行巨兽袭击了，好几个人身受重伤，都被雅人给救了回来。

有一两个还算有情有义的汉子这才放话谁敢动医生就让谁死。

末世里一个能救人生死的医生的价值几乎是不可估量的，飞艇上的人这才改变了态度，并且请他留在了飞艇上。

奥斯卡在雅人的照顾下才慢慢变得正常一点，也是雅人发现了他几乎全能的修理技能才得以让飞艇上的人勉强接受留下了这个男孩。

相川雅人是和老爹完全不一样的监护人，他那永远令人如沐春风的温柔填补了奥斯卡在成长过程中缺失的一些东西。

******

“怎么样奥斯卡，睡了一觉退烧了吗？”雅人摘下了眼镜温声道。

奥斯卡点了点头，然后忽然说：“雅人哥从来不出汗真的好方便。”

奥斯卡思维一向是有点跳跃到令人摸不着头脑的，但雅人在带了这么些年孩子后还是逐渐能跟上他的思路的。他闻言笑得弯起了眼睛，眼旁的笑纹显得非常温柔：“你是退烧出了汗觉得要清洗很麻烦吗？”

看着雅人一边说话一边揉了揉眉心，奥斯卡想了想说道：“我来帮你做一会记录吧。”

雅人上飞艇之前头部也受过伤，导致视力受到影响而变差，用眼时间长就会头疼，现在使用的眼镜还是后来奥斯卡给他磨的。

相川雅人把手上用来记录蔬菜一些浇水记录和状况的小本子递给奥斯卡，然后看这小孩和他形成了鲜明对比的狗爬字后又忍不住笑了：“你字还是真从来没变过啊奥斯卡。”

奥斯卡闻言回头看了一眼雅人，虽然没什么表情，但雅人还是感觉自己被默默瞪了一眼。

作为飞艇上唯二的两个“文化人”，还是他教的奥斯卡识字，结果这孩子现在的字写得和五年前一模一样，毫无进步，真不知道能画得出那么细致零件图的手怎么会写得出这样一手字。

奥斯卡做事一向是单线程的，做某事的时候只能专心致志的做这一件事，不说话也不分神，所以他在安安静静的把记录全部做完又检查了一遍后才合上本子。他想了想才问到：“雅人哥最近睡觉怎么样？”

雅人顿了顿，垂下眼睛回答道：“可以睡着。”

雅人哥不笑的时候，眼睛里就像在下雨一样，雾蒙蒙的，奥斯卡想着，这雨什么时候才能停呢。

奥斯卡知道雅人一直有非常严重的入睡困难，而且睡着了都只是浅眠，非常容易做噩梦惊醒。所以每次敲门的时候都只是轻轻挠门，希望雅人哥在里面不小心睡着了的话，自己别吵醒他。

但一次也没有，他几乎没有见过雅人哥睡着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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