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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他再一次醒来了。

雅人静静的看着雪白的天花板，感受着吹动窗帘的暖湿风带着阳光忽明忽暗的影子在他脸上游移。

我又没死成。

像是有什么沉重的枷锁拉着他在下坠，即使躺在软绵绵的病床上，那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依旧攫住了他。

雅人瞥了一眼自己的右手腕，那里被严严实实的包裹了起来。之所以选择右手腕而不是左手腕，是因为之前奥斯卡送给他的手表一直戴在左手腕，即使手表不复存在了，他依旧下意识的避开了那只手。

为什么没有一直睡下去呢……不想醒过来……我已经很久没有睡一个好觉了……

好像是，有什么人，在死亡的边缘依旧呼唤着他的名字。

是谁呢……好像……奥斯卡？

他还活着吗？太好了，太好了……

这时，护工正好走进来，发现他醒了，快步上前：“相川先生，您终于醒了，您感觉如何？”

见雅人没有回答他，护工也并没有在意，只是熟练的给他已经输完的液换上了一瓶新的：“您下次实验要小心啊，这次还好您命大，我们的医生可是好不容易将您救回来的。”

“……实验？”雅人喃喃重复着。

“是啊……”护工低头记录着什么：“您不是在做实验的时候发生了意外受的伤吗？”

雅人垂眸不语，这又是狄野的什么新招式，装作一切都没有发生吗？

“是狄野让你们这么说的吗？”雅人淡淡道。

护工有些奇怪的回道：“狄野？您认识城主大人吗？您不是科学院那边送过来的吗？”

“是吗……”雅人看向窗外，冷淡道：“我不记得了。”

护工也很忙的样子：“那您先好好休息，我去给您取餐。”

雅人并没有动护工取来的餐，只是安静的躺了不知多久，然后慢慢的坐了起来，游魂一样出了病房。

医院还是那样，生生死死，有人想活却不能，有人救人却无力。

唯有他，是求死而不得。

“快闪开！让一让！他需要急救！”这时，几个人飞奔着推着一个人往这里过来了，雅人看见那个人在不断的咳血，前襟都被浸透了。走廊里不管是病患还是护工都像是防着什么一般赶忙向后退去，唉声叹气的低声讨论着。

“这都是这周第几个了？真是造孽啊……”

“到现在都没盖棺定论这到底是个什么病，是因为什么导致的，会不会传染……”

“听说已经在全世界都扩散开了，到最后会不会每个人都染上啊……”

“绿洲已经是这样了，但好歹还可以挨个一段时间才死，流浪者据说是成批成批的死……”

雅人听到“全世界”一词，原本无神的眼珠才微微的动了动，抬眼看向已经远去的推车，若有所思。

他又慢慢走回了自己的病房，重新睡下了。

经历了一次生死后，他的失眠好像不治而愈了，现在变得格外嗜睡，并且干什么都提不起精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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