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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许多夫妻一生相敬如宾糊里糊涂地过了,杨非雪是随遇而安的人,没有惊天泣鬼的魄力,只想老老实实过日子,许多事能糊涂便糊涂,太明白了烦恼也多,日子过得堵心,实不是她所愿。
但是,最近糊涂过日子的她,忽然发现,她跟长行的糊涂日子,似乎过不下去了。
杨非雪出狱后,回到红叶馆,良辰、吴才、王阿桃、高长志等人手里拿着艾叶,沾上纸符烧出的脏水,一阵阵地往她身上洒,说是去晦气,在牢里还能保持干净的衣服,被他们洒的全是黑点,头发上脸上也都是。
等她满脸脏污,头发凌乱不堪时,他们才终于相信晦气已去,准备热水,良辰伺候她洗浴,洗到她昏昏欲睡,突然被摇醒,紧接着又是一阵折腾,他们非得等她跨火盆、上香祷告完成才让她回房睡觉,她被折磨的够呛。
好不容易沾到床,睡了一个很长的觉,睡饱之后,高长行变了,紧跟着她的方寸天地也一并跟着变了。
高长行先是问她,说的话可都还作数。
她身为媒人,全靠一张有信誉的嘴,怎么能说话不算话。
于是,高长行帮她回忆起曾说过的一句话:“居安,以后但凡你就寝起身,沐浴更衣,别找进文了,有我就成。”
杨非雪不解其心思,原先是她误会了他和进文,才口中没个遮拦,只想分开他俩,如今她已知是误会,他们爱怎样便怎样,她铁定不会拦,他忽然搬出这句话做什么?
很快,杨非雪便明白了。
进文几乎彻底消失在他俩跟前,高长行换衣服、洗浴、束发沐发、练字看书只有她一人在旁伺候,这没什么,关键他看她的眼里全是情意,吓得她都不敢与之对视,夜晚睡觉,还没等她抱住他,他已经抱住她了,高兴了亲两口,不高兴了再亲两口,她试着躲避,半推半就间,一切水到渠成。
吃堑长智,高长行再亲她时,她僵直着身子,一动不动,生怕他再做别的,无奈也不顶用。
良辰说小姐跟姑爷蜜里能调出油来,高夫人看她肚子的目光愈来愈热切,让她浑身的汗毛每日居高不下。
思来想去,高长行的转变,是她进入刑部大牢之后,她怀疑,进文请教芊舞的问题不止一个,更加怀疑,真正请教芊舞的根本不是进文!
她误会他跟进文的事,他不先开这个口,她只能装作自己没想过。
本着说话作数的良好品性,她挺了十五日,终于挺不下去,乌龟一样躲到红叶馆。
在红叶馆也不得闲,吴才他们缠着要去月老庙。去月老庙也好,不用面对长行,她得捋捋思路,弄明白他到底在想什么。想不明白这个,日子委实没法过。
高长志闲来无事,决定跟他们一起去,他问杨非雪要不要叫上大哥。杨非雪想都不带想,说不用,良辰和王阿桃都看向她,去月老庙,大都夫妻同行,不叫上高长行太奇怪,她也懒得解释,高长志的脑子难得转过弯,帮着说他大哥最近也的确忙。
有缘茶楼正在去月老庙的路上,吴才今日有三场故事要说,剩两场,众人顺道去听一听。来到茶棚,挑好座位,要一壶茶,两碟瓜子,一盘花生,两盘糕点,跟其他人一样翘首以待。
最近看官口味变了,喜欢江湖奇事,吴才将杨非雪的姻缘故事一压再压,按着听众喜好,一连五天都在讲江湖人物志,江湖中,凡叫得上名儿的,无不变幻成行侠仗义的侠客,一匹白马,一把长剑,一位美人儿,一段恩仇,一次快意,让看官们如痴如醉,仿佛他们自己便是那位侠客或美人儿,正经历一番刻骨铭心的爱恨情仇。
这几次讲的主人公,江湖人称‘天涯一刀客’。他是个杀手,左手使刀,杀人有自己的规矩:老妇不杀,不会武功的女子不杀,孩童不杀。他每次杀人,只用一刀,致命一刀下去,那人是否死去,已与他无关。如此有个性有原则的江湖人,很受听客欢迎。
吴才特地分了十几大卷,准备好好说上几场,这已经是他第二次讲天涯一刀客的故事。吴才的腹中没东西,技在别处,屏障后,各色声音转换,男的女的老人小孩马蹄声砍杀声流水声风声雨声……如临其境,实际上,只有他一人而已。
这些奇事,吴才讲之前都拿给杨非雪看过,故事大同小异,不稀奇,于良辰、高长志等而言,却是头一遭,手里拿的瓜子嗑半天也没嗑完。
台上,吴才说的酣畅淋漓,台下,看官听得忘了动作,整个茶棚,只有吴才做出的各种声响。
杨非雪喝口茶,嗑瓜子,剥花生,再吃两块糕点,又喝口茶,嗑瓜子、剥花生、吃糕点,如此循环再往复。王阿桃对这些江湖奇事也没什么兴趣,她盯着杨非雪剥出一小碟花生仁出来,将花生仁倒进随身携带的小布袋里,方拉着她出去。
茶棚外有两颗郁葱大树,叶子巴掌般大小,冒着绿油油的光,树下一排竹椅,供来往客人临时歇脚。
刚落座,王阿桃拿过来人身份上下打量非雪:“雪丫头,听良辰说,你跟高大人最近如胶似漆,怎么我看你的表情,不大像啊。”杨非雪整半个月都在高家围着长行转,没回红叶馆,只有良辰高府和红叶馆来回跑,哪怕良辰不说,他们亦会觉得她和长行秤不离砣。
王阿桃再不靠谱,好歹长她好几岁,指不定真的可以帮着解一些惑。
杨非雪斟酌着用词:“阿桃姐,如果一个人突然转了性子,对你跟以前不一样了,那是因为什么?”
王阿桃挑眉:“高长行到底对你做了什么,让你问出这么奇怪的话?”
杨非雪不好说,转开话题问她:“阿桃,你说居安喜欢我吗?”
“你傻呀,他不喜欢你,娶你回家是闹着玩儿的呀!你突然搬来红叶馆住,是不是……算了,我也这样问吧,雪丫头,你喜欢长行吗?”
高长行也问过她这个问题,她再次毫无犹疑地点头:“喜欢啊。”
王阿桃看着我,神色认真道:“你的这个喜欢是不讨厌的意思,跟你喜欢长志良辰吴才一样,不能算对长行特殊的喜欢。”
“特殊的喜欢?”
“就是男女之间,你依赖他,想见他,只要有他在,仿佛世间一切都是美好的。”杨非雪正拿她对长行的感觉做比较,王阿桃又道:“你想跟他生孩子,甚至连你们孩子的模样你都想象过无数遍。”
杨非雪被钉子钉在原地,倏地摇头:“不,我不想生孩子。”
王阿桃像看一个滑稽的怪物一样看着她:“你不想生孩子?”
杨非雪虚心请教:“喜欢一个人,就一定想跟他生孩子吗?男人女人想法都一样吗?”长行忽然那样对我,是要跟我生孩子?
“自然是的。你不想跟长行生孩子,难道想跟其他人生?”
杨非雪摇头:“不不不,我跟谁都不想生。”
王阿桃看她的眼神从一个滑稽的怪物转为一头不知名的怪物,她勉强维持镇定:“雪丫头,姐毕竟活了那么久,不是守旧之人。那个……听良辰那丫头说,她还有一个妹妹,叫美景。”
经过高长行和进文之事,杨非雪异常敏感,忙摆手道:“不是,绝不是你想的那样!”
王阿桃吐口气,按住她的肩头:“太容易得到的东西,总是不大珍惜,人皆有此短处,世事无常,人生苦短,珍惜眼前人啊。”她的语气中有股化不开的忧愁,杨非雪忽然想,阿桃一直寻寻觅觅,勾引男人,不是真的要勾引谁,是想找一个熟悉的影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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