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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因为你贱!”
五天后,殡仪馆外,天气格外阴冷。
一身庄重黑色的周培元在车内回过头来,沉肃认真地看着贺峤:“你真的要进去?”
因为出事原因不宜张扬,方家决定低调地将人火化。整个出殡仪式是非公开的,没有发出任何讣告,地点也选在市郊最偏僻的一处殡仪馆。
但贺峤还是来了,来送邵伯母最后一程。
不管怎么样邵宁烛曾待他如同亲母子,哪怕时间很短暂,哪怕……哪怕他跟方邵扬再也不可能回到从前。
那天晚上在公寓门口,他背倚门板双手颤抖地拿出手机,迟了十天终于打开邵宁烛发给他的消息:
“小贺,冒昧地给你发这条短信,没打扰你休息吧?听邵扬说你们吵架了,你看在我的面子上大人不计小人过,好歹给他一次解释的机会。这两天找时间过来吃饭吧,我包了你最爱吃的三鲜饺子。”
邵宁烛打字很慢,这么多字不知道编辑了多久,还没读完贺峤的视线就已经完全模糊。如果当时他能及时看到这条消息,如果他还跟邵宁烛保持着联系,也许这场悲剧就不会发生,可人生哪来什么如果。
一想到这些贺峤就有些缺氧。时间流逝缓慢,半晌他才把思绪从回忆中拔出来,回到与周培元的对话中。
要去么?
当然。
他点点头:“走吧,下车。”
走进殡仪馆,里面的空气阴冷潮湿。
“贺总,这边请。”
来迎接的是荣信行政部门的经理。他领着二人往灵堂方向走,一路上挡住了贺峤的视线。
快到灵堂时,贺峤的心跳莫名快了许多。不是怕见那个人,只是见了也不知道说什么。
“贺总,请。”
“嗯。”他身形迟缓片刻,然后才说了声谢谢,敛眸随对方一道进去。
没想到那个人不在。
灵堂里的摆件应有尽有,遗像、供桌、糕点、香炉、花篮,什么也不缺,却独独缺了死者唯一的儿子。
“你在找他?”周培元注意到他的神色。
“没有。”他平淡地收回目光。
两人一同上前鞠躬,有几个得力的人在场主持大局,代替家属迎宾还礼。他们个个身材魁梧,腰后别着对讲机的样子比起亲属更像是保镖,在各个入口对媒体严防死守。
贺峤走到管事的面前:“方董事长怎么不在?”
对方跟他也是熟面孔,以前打过照面的,“贺总好,方董事长在后面休息。”
“我过去打声招呼。”
结果却被人直接拦下:“抱歉贺总,方董吩咐过谁也不见。”
“知不知道你在跟谁说话,你们方家是想过河拆桥吗?”周培元拂开他的手厉声质问,没想到对方油盐不进:“我们也只是照吩咐办事,两位不要为难我们。”
贺峤本来也只是想周全礼数,见对方态度如此生硬,当场就冷了这颗心:“算了,走吧,不见也罢。”
“等等!”
没想到刘管家突然从后场出现,走过来毕恭毕敬地欠了欠身:“贺总,我们董事长有请。”相比从前语气生疏了许多。
“好久不见刘叔。”
贺峤叫得他愣了一下,然后才转身带路,“外面的人不懂事你别介意,董事长听说你来了,特意让我过来接你。”
“多谢。”
殡仪馆后面设有休息间,方永祥正在里面跟律师谈话。一夕之间他像是行将就木,双眼熬得血丝密布,本就斑白的两鬓有些蓬乱,声音沧桑沙哑得不成样子。
“陈律师,今天先这样吧,有结论后第一时间通知我。”
“好的方董。”
把律师送出门,他跟贺峤面对面坐下:“你们先出去。”
刘管家跟周培元一道退出去,房间里静得落根针都能听见,窗户、门缝各处都透着刺骨的冷风。方永祥拿拐杖的那只手有点抖,不过掩饰得很好:“之前听说你病了,身体好些了吗。”
“好多了,多谢伯父关心。”
他慢慢点头:“那就好。”
不过几天的功夫,他就从一位董事长变成真正的老人了,动作迟缓,嗓音粘滞。
“您找我来有什么事。”贺峤不习惯看他这样,淡淡挪开视线。
“听说你跟邵扬还没有离婚?”
“还有些手续要办。”
“没有办妥手续就还是夫妻。”方永祥睁着老迈的双眼,目光黯淡又浑浊,“你下午如果方便,代我去看看他。”
贺峤心脏突兀地跳动数下,伸手拿过面前的一个纸杯,里面热水滚烫,“我还要回公司。”
“用不了太久,半个小时就够了。”
“伯父,我不明白……”
为什么?
握拐杖的十指紧了又紧,干枯的手背青筋交错,他用一种挫败的神情看着贺峤:“如果不是拿这个儿子没有办法了,我也不会开口求你。除了你,我想不到还有谁能劝他。”
“他怎么了?”
“他,”方永祥顿了一下,嗓音忽然哽咽,“他要杀他大哥,要杀玉虹,要杀我!”
贺峤怵然抬眸。
“他一回家就说要杀了我们,家里的东西通通被他砸得稀巴烂。没办法,我只能把他关在房间里,又找人24小时看着他。”
难怪他今天没有出现,原来是连人身自由也失去了。
“所以你们就一直关着他?”
“不关着他还能怎么办,难道让我报警抓自己的儿子?”方永祥眼角都渗出了泪,“我也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本来以为关几天就好了,谁知道他这两天连水都不肯喝。他这是、他这是在拿命威胁我!”拐杖杵得笃笃响。
这样下去当然不是办法,以方邵扬的性格他不可能就这么善罢甘休。贺峤悲哀地发现相处久了,自己居然真的有些了解他,真的有些明白他在想什么。
从灵堂一路驱车赶到方家,他心里乱得很。没想好该不该劝、该怎么劝,只是觉得于情于理都应该见这一面。
别墅还是那栋别墅,一切却已物是人非。路过花园时抬头看见熟悉的窗帘,他双眼像被刺痛一般紧紧闭上。就在分开前的那个情人节,他还曾经站在那里看方邵扬打过球,现在篮球场恐怕早已空置。
淡淡的苦涩从心底冒出来,贺峤站在原地,只觉得茫然,不知道站了多久才跟着送饭的佣人一起上楼。
铺着地板的楼梯吱呀轻响,到房间门口后佣人停下来,深深叹了口气才掏出一把钥匙,打开门走进去。
“少爷,吃点东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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