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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撕咬
晚风吹拂,山林里已经安然无光了,只有写生基地的公寓里亮着灯。学生们聚在会议室,听陆老师讲课。
自从吃完晚饭,许寉就再也没理符钟舟,就算是听课也坐得离他很远。他避之不及,混到秦平和莫清华中间坐着。这两人不知道他的事儿,只是嘿嘿打趣两句。
“哟,你还记得我们几个啊。”秦平酸溜溜地扒拉他的胳膊,“一整天不见人,晚上还躺在符钟舟床上,我还以为你俩度蜜月呢。”
许寉没理他,趴在桌子上睡觉。
看来前辈们说的集训不要谈恋爱确实是真理,一旦感情受挫,画画肯定打不起精神。
陆老师还在台上讲课,他却一个字也听不进去,周身的空气仿佛把他包围隔离,身边的任何人说话他都听不见。
一切线索都在沉默之中再次串联起来,许寉想起他们刚认识那会儿,符钟舟总是温柔地跟他说,别急躁,慢慢来。符钟舟总是有办法消除他的焦虑,让他能够找到最舒适的心态,可他自己未必就能。
他们这场恋爱谈得太失败了。许寉一想到符钟舟对自己隐瞒了这么多,就觉得又生气又难过。他很清楚,他们必须要分开。但是一想到符钟舟喝醉酒抱着他哭的样子,他就狠不下心。
被青梅竹马的女友分手,和理想失之交臂,这些已经足够符钟舟心痛,许寉无法想象,他再一次受到挫败的样子。
可是他们拖下去又有什么意义呢。许寉永远只能是他“漂亮的女朋友”,他们的感情永远只是一个秘密。
况且,他自己也没有公开的勇气,所以也没资格责怪符钟舟。
他正胡乱想着,彭鹏从背后用手指戳了他两下。
“喂,许寉醒醒。”他压低声音叫许寉,“你没事儿吧,陆老师在台上点你名呢。”
许寉头昏脑涨地抬头,发现陆老师正盯着自己,前排的同学也回过头张望。
“许寉,身体不舒服?”
陆老师没什么责怪的意思,声音很平淡。
这课许寉是实在听不下去,于是点点头。“可以请假回宿舍休息吗。”
他余光瞥了眼远处的符钟舟,发现这人正低头在笔记本上画画,一副与世隔绝的样子。
“去吧。”
得到陆老师的应允,许寉拎起书包就起身走出去。会议室的长椅进出很不方便,但旁边的同学们看他脸色不对,于是只好默默起身让开,大气不敢出。
出了会议室,潮湿霉烂的味道又扑面而来,让人觉得呼吸都变得很困难。许寉有点头晕,身体像是被拆掉螺丝的机器,多走两步就会散架。
他什么都不愿想,只想回宿舍好好睡一觉。
穿过走廊。许寉上楼进了宿舍。
宿舍里依旧是弥漫着男生们留下的汗味儿,窗外大概是又开始下雨,雨水从没有关严的窗户外砸进来,把地板泡得拱起一大块。许寉下意识走过去关了窗,转身就要躺在下铺。
当他的手触及到干净柔软的床单时,才猛地回过神来,这是符钟舟的床。即使他睡了两个晚上,但是现在也不能睡了。
于是他用尽最后一点儿力气,手脚并用爬回上铺,一头裁进落灰的窝里。
大概是想要逃避现实的缘故,这一觉睡得特别沉。许寉什么梦也没有做,也没有被回宿舍的室友们吵醒,睡到凌晨一点才醒。
等他睡眼稀松地爬起来,才发现安静的宿舍里大家都在。
“……你没事吧?”秦平最先注意到他坐了起来,放下手里的手机问。“看你脸色那么差,过了洗澡的点我们也没敢叫你。”
“没事。”许寉头痛欲裂,但是精神已经完全清醒,想再睡一觉也是不可能了。“我去洗衣服。”
他艰难地爬下床,在床边的袋子里掏出上午淋湿的衣服。下铺的床上没有人,只有角落里放着符钟舟的斜挎包。
看来是回来一趟又出去了。
许寉避免多去想他,把湿漉漉的衣服扔在盆子里,踏着拖鞋往楼顶走。
公寓楼顶是一个很大的平台,平台两侧是供学生们洗衣服的洗手池,中间挂着十几排晾衣绳。今天下雨不少人的衣服都湿了,此刻绳子上已经挂满衣服和换洗床单,风一吹就在夜里扬起五彩斑斓的浪花。
他走到就近的一个洗手池边,把盆放在水龙头下面,拧开水龙头。
水压很强,冷水从金属口冲出来,不一会儿就接满了,许寉靠得太近,身上沾了不少水渍。
他低头看见身上的衣服,又想起了符钟舟。其实这只是一件亚麻短袖,不仅很质朴,甚至带了点儿民族风格,换做是以前,许寉绝对不会买。
一切动作都成了不过脑子的机械动作。挤洗衣液,洗衣服,晾干,许寉默不作声地动作着。此时天台上没人洗衣服,只有一两个学生上来收床单,拿完就下去了。
许寉抱着塑料盆转了大半个圈,终于找到空余的绳子。他刚把衣服晾上去,就瞧见了身旁绳子上一件眼熟的白色短袖。
那件衣服还滴着水,像是根本没拧干。
接着,风一吹,他就看见不远处坐着的那个人影。
从黑暗里跳脱出来的,是烟头上的红点,然后是打火机里蹦出来的火苗。符钟舟坐在平台边缘,两腿分开,手肘撑在腿上,正在仔细端详手里的打火机。他没戴眼镜,脸在火苗映衬下忽明忽灭,眼睛微微泛着红。
许寉视线下移,在他那双干净的帆布鞋边看到不少散落的烟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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