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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手里提的收音机塞到潘宜沉怀里,说:“这东西音量键坏了,我拿去修,结果走错路了。”连忙伸手揽住他,有点生硬地哄着说:“行了别哭了,回去吧啊。”
潘宜沉一下子扑到他怀里,鼻涕眼泪都流出来了:“吓不吓人啊你……”
两个人在水泥桥洞下抱着腻歪了一会儿,不肯撒手。
他正要推开,额头忽然碰到什么东西,顺势就把打火机给摸出来,声音就冷了,抬头很不客气地问:“这是什么?”
连天横故作镇定地说:“不知道啊。”
潘宜沉后槽牙就咬得紧紧的,瞪着他不说话。
虽然很生气,还是斥巨资给他买了一个七毛六分钱的奶油大雪糕,自己买了个四分钱的赤豆冰棒,坐在路边吃完,说你以后要是再犯你就滚吧。
连天横给他喂雪糕:“什么再犯?抽烟还是修收音机?”
潘宜沉舔得满鼻尖满脸沾着稀奶油,心想你自己心里清楚!
为了让他听话,嘴上拿钱威胁他:“对了,那一千被你爸妈冻结就算了,本来也不是我该拿的,欠了我一整年的劳务费怎么办?你当我杨白劳啊!”
过了两天,连天横就说他去借点钱,先把潘宜沉三千块的帐结了。
“你不说你爸妈来逮你嘛?还往外跑呢?”潘宜沉嘴上是这样说,心里却根本不想让他还账。
连天横说:“放心吧,我又不会跑路了,你跟我去。”
潘宜沉虽然不情愿,还是驾着那自行车送他到泰山饭店,他来过一次,对这地方没好感,那里头服务员一个个牛得,上个菜就跟送断头饭似的,客人点菜稍微动作慢了点,舌头就啧啧的很不耐烦,要是吃饭吃久了,那更不得了,把桌子凳子拖得“刺啦”响,做出一副赶人的样子,没办法,人吃公饷的就是鼻孔里看人!
推门进了包间,大圆桌上围着十来个年轻人,男的穿西装打领带,女的穿着雪纺连衣裙,花格子小毛衫,潘宜沉再看连天横,今天就一件灰棉短袖,宽松长裤配工装靴,可他穿出来那感觉就是和别人不一样。
自己嘛,因为常年扮嫩,就太学生气了,没有什么格调可言。
潘宜沉一眼就看出来了,这屋子里至少有他两三个姘头,那目光扫过来的时候,相当不友善。
这里衣香鬓影,光鲜亮丽,潘宜沉虽然爱漂亮,追求时髦,可哪比得上这些大少爷大小姐啊,何况他们说的那些话题,天文地理,美苏中日,莎翁斯基,他是半句也听不懂,活脱脱一个土包子。他就是白天鹅里的瞎凑合的癞蛤蟆,跑过来纯属自取其辱。
上菜了,一个人笑里藏刀的就对他说:“小朋友,吃鸭子,这里的鸭子做得可正宗了。”咔擦掰了一个鸭腿,盛到他碗里,饭桌上不知道是谁发出一声轻笑。
潘宜沉反正是脸皮厚,甜甜地笑笑,“谢谢啊,我最爱吃这个了。”捧着鸭腿一通啃。
又撕了一小块肉,喂到连天横嘴边:“啊~老公张嘴~”
连天横嚼吧嚼吧吃完了,在他指头上吮了一下,含糊地说:“行了,当着别人的面别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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