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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雪城之变

夜晚，穆透透端着托盘茶盏敲门，怯怯唤了声：“师父。”

“进来。”孟雪景靠在软榻上，指尖有一搭每一搭敲着面前的白枫木桌子，盘算着脑中计谋。

穆透透端着托盘进来，小心回身用脚尖将门严丝合缝磕上。“近来夜里冷，师父身子寒，睡前饮些茶水暖和。”

穆透透从小就在孟雪景身边伺候，旁人不知他晓得，师父夜晚睡觉时手脚总是冰凉，怎么捂都不热乎。

孟雪景瞥着青瓷茶碗中褐色参汤。“你又在里边放姜了？”

穆透透这几日不知跟谁学的偏方。他入口之物中，但凡不相克的都放了姜片相佐。

“师父........”穆透透端着托盘凑上前，怕他嗔责，小声道：“这样对师父身体好。”

他的一张小脸怯弱又委屈巴巴，任哪个看了都得心生怜惜，可偏偏孟雪景是个无心之人。他打开扇子，皮笑肉不笑道了句：“我若死了，给你们自由不是更好吗？”

“不好。”穆透透没察觉他言语中的讽刺，仰头反驳。“师父会长命百岁。”

孟雪景盯着他眼睛，眉梢略微挑开，讥诮勾了下唇，微凉指尖端过那碗参茶，仰头一饮而尽。

“下去吧。”

他不仅喝完了，还没有任何要嗔责意思。穆透透安了心，收了沉着积沫与老黄姜的空碗顺从出门，脚还没跨过门槛，耳骨微动，猛的回身朝声音来源掷出茶盘。

破窗冷箭被茶盘打偏，在杯子破碎声中锵地钉在墙上。

“师父——”穆透透闪身挡至孟雪景眼前，警惕箭矢射来的方向。

寒风夹杂冷雪顺着破碎的窗棱涌进，桌上烛火被吹得摇曳，孟雪景淡然坐在远处，并未对这擦着脸颊飞过的一箭表现出丝毫慌乱，眸光转了下，同穆透透一起看着忽闪破碎的窗户。

远处火把摇曳，四周蓦然响起了喊杀声。

穆透透一怔，听声音便知是平日里相熟的师兄弟们，茫然回头望向孟雪景。

“师父……”

孟雪景扯了扯嘴角，喉咙一甜低头吐出口乌黑血来，滴滴答答在雪白前襟染开。

“师父！”穆透透忙回过身来扶他。“怎么会这样？”

孟雪景张开手阻住他的搀扶，含着半口血，笑的有些残忍。“你的师兄弟们要杀我。你呢？”说着，看向撒在地上灰褐色参渣中发黑的姜片——刚才的那杯茶水里，有毒。

“我没有。”穆透透见他吐出乌黑的血，哇一声吓的哭出来。“我也不知道。”

“师父，呜呜呜呜呜，师父，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师父你不要死。”

门就在穆透透鬼哭狼嚎中被破开，两道门扇被大力踹的齐齐往后咧。孟十三带着一众师兄弟闯进房中，呼啦啦挤满这平日里不能踏足的房间，将中毒的孟雪景与穆透透团团围住。

穆透透双目模糊着傻。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大家都闯进来了？

火把烈烈跳跃好似这里每个人滚烫的野心，但灼在孟雪景漆黑眼中却没有唤起半丝波澜。他依旧半靠在软榻上，平静扫过这群杀气腾腾之人。

雪城监察，传递、典簿、三大主事也都在其中。除去在外听耳朵，雪城内部势力都在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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