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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我的秘密

肖歧抱着叶凤洄在雪原中走到一半时，叶凤洄便主动从他怀中下来，看着眉毛眼睫上结了厚厚一层冰霜之人，轻扫了眼垂下目光。

“肖歧。”叶凤洄振袖荡起一卷灵力涟漪，将他面容上的冰霜吹去。“我们在回云海花城之前，能不能回一趟白帝城。”

“当然可以。”肖歧灵力运转，浑身热乎了许多。难得叶凤洄主动向他提什么要求，自己当然不会拒绝。

“怎么了？”肖歧搓着冻僵的手，见他神情有些许落寞，轻柔问：“想家了吗？”

叶凤洄摇了下头，不再答话。召出承影，白衣鼓荡，御剑升空。

肖歧召出怜星紧随其后。一白一红两道光在天边穿梭而过。中午的时候，二人便至白帝城，叶凤洄并未带他进城，于城郊并指收剑落地。

在雪城呆了那么多天，肖歧差点就忘记这和煦暖风吸进肺里是何滋味了，不由得深吸了口气。

叶凤洄踩着葱翠青草带他沿郊外小路往树林深处走去。进了白帝城后，他就将狐裘解下了，风流的春风拂过衣衫，路旁杂草好似调戏般时不时挂住他衣带钩，可又谁也留不住他，只能让衣带随着这人淡漠的脚步滑落下来。

肖歧跟在他身后不急不缓走着，顺手掐了片柳叶叼在唇角，见此处丛林幽静，春色萎靡，不由得觉着是个戏耍的好去处，心下一喜。

难不成叶凤洄终于被他的诚心所打动，准备与他——

正当他嘴角越咧越大，前方叶凤洄停住脚步。

“到了。”

肖歧只见个汉白玉大冢伫立在前方，周遭被清理打扫的很干净，这墓虽看起来十分气派却透出些许孤寂来。

叶凤洄走到半人高的碑前，衣摆垂落在地上，单膝缓慢跪了下去，他的拇指抚摸墓碑上镌刻的字。

“阿娘，我来看你了。”

肖歧一怔。

随着叶凤洄跪下，他看清墓碑上镌刻的是——爱妻江城之墓。

这是叶凤洄母亲的墓。

肖歧曾调查过叶凤洄，当即明白过来，今日为五月初五，是叶凤洄母亲的忌日。

“我阿娘是世间最美的女子，也是这世间最好的阿娘。”叶凤洄摩挲着墓碑上江城二字，那绝世凄美的容颜，孤注一掷的祭天在他心头灼下了深深的疤。“十年前，我得到双城之主位子的那天，与阿娘从明月城赶回白帝城。途中，遇刺。”

仅仅两个字，根本不足以概括那日腥风血雨的一切，苍穹被火光照亮，烧焦的尸体，哀嚎，那些不好的气味和骇人的声音都在他周遭喧嚣。

“所有人都死了，所有人。”叶凤洄极轻的笑了下。“他们想要的是我的命，他们想要我的血。”

叶凤洄的命盘，就在那一天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星儿。”肖歧上前，察觉到他沉默下情绪的波动，将人抱住。“有我在，别怕。”

叶凤洄垂眸看着那只搂在肩上骨节分明又厚重的手。“肖歧。”他用跟平常一样寡淡的语气道：“我告诉你，我的秘密。”

肖歧明白，一个人独自承担的太多终有疲惫那天，雪城中大厅中穹鹄与朱雀的秘密，已然成了压垮叶凤洄最后的力量，他终于累了，并且愿意向自己诉说。

“好。”肖歧抱着他，试探又安抚的吻了下他头顶。“你说，我听着。”

“你不是问过我，为何有神农血，还如此体弱吗？”叶凤洄看着自己按在墓碑上比汉白玉还要雪白的手，指尖背着光浸了层阴暗颜色。“这些年，你也怪我背弃诺言吧。”

肖歧着实没想到他会主动提起当年诺言，自二人重逢后，叶凤洄费力躲避，肖歧知他不愿，原想也就这样忘记，就当是一场梦。

不曾想今日叶凤洄会主动提起。

“我是被人抓走的。”叶凤洄似乎放弃一切抵抗，将事实全盘托出：“是杀我母亲的那些人，他们把我抓走带去了穹鹄封印的地方。”

肖歧瞳孔颤动了下，抱着叶凤洄的肩膀更紧。原来当年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叶凤洄经历过这些。

“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叶凤洄没有应下这句道歉，继续不急不缓道：“在那里，我得到了穹鹄的力量，成为了它看这世间的眼。”

“若非我有神农血可以压制体内瘴气，此刻的我，就已经是穹鹄模样了。”叶凤洄察觉到腰间的手松开，回身淡漠扬起脸看向一瞬不瞬盯着他难以置信失神的肖歧。

厅中孟雪景说的事情，叶凤洄十年前就知道了。

“这就是我的秘密。”叶凤洄站起身来，肖歧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那双眼睛，漆黑瞳孔幽暗，因为太过于深沉，所以很多时候才会让人误以为是淡漠。

叶凤洄叹息着笑了，仰头看着头顶遥不可及的澄澈苍穹。“是不是觉得很讽刺，玄门标杆，济世的平阳府传人，朱雀还巢的叶飞星，是穹鹄宿主。”他的五指缓慢收紧，骨节根根分明，言语不再淡漠而是带着强硬与坚持。“肖歧。我之所以会变成现在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我的母亲之所以会死，都是流星箭主一手造成。我入世，只是为了复仇。你说我无欲无求，你错了，我看淡一切并非心无旁骛，只是因为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和事根本不值得我调动半分心神。”

他所有的心思，都在复仇上。

“终有一天，我会布下难以逆转的杀局，让那人与他的子孙痛不欲生，我要他千百倍偿还我阿娘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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