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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夫还在不断弓腰作揖,小心翼翼的向山寻这个来者不善的达官贵人表达歉意,生怕惹到他一般,袖中匕首暗藏,冷光泛泛,蓄势待发。
“收起你的暗器和伪装,陈恭,我有话要问你。”山寻居高临下,并未下马,一副清冷的模样,对待故人不需要绕过多的弯子,所以就直接开门见山了。
只是陈恭可不当他是故人,他这一世可从来不认识山寻这个人,连见都没有见过,见山寻如此轻易的将自己看破,心下更加警惕,面上还是陪笑道,一开口便是标准的南地口音:“这位年轻的官爷,您在说什么呢?小的怎么什么都听不懂。”
山寻嘴角微勾,“你叫陈恭,禹州生人,长在北地,南地为官,二十五岁娶妻,二十六岁时得两子,前半生都在漂泊,故而口音多变,这也是你最容易伪装身份的优势,你还善暗器,最善于近身取人性命。哦,还有,你最喜欢的匕首名为岁龙,乃前镇北王夫人所赐,为了得到他吃了不少苦头,在后腰留下了一道醒目的疤痕,现下匕首正藏在你的袖子里,正对着我。”
“你说什么我完全听不懂,你又是何人?”陈恭闻之,笑容僵住,面露震惊之色,面上的逢迎之色逐渐褪去,脚步缓缓后挪。
“我乃山衡之子山寻,现任边贸司使,我并没有恶意。”
陈恭间山寻报了姓名以后态度一改,听到山衡的名讳以后更是面露恭敬,急忙收了手中匕首,朝着山寻作揖行礼道:“原来是山大将军独子,山寻公子,失敬,在下陈恭。”
“我知道,你这些年还好吗?你家里还好吗?又为何会在此处?”山寻翻身下马,清冷不再,朝着陈恭露出一道微笑,笑里蕴着对故人的一种久违关怀。
看见陈恭年轻康健的模样,心中复杂的情感突破封尘的禁锢,有感激,有感动,最重要的是高兴。
高兴自己还有机会,高兴陈恭还有机会,高兴历史有机会被改变。
山寻犹记得自己临死前见到的,那些附着忠心英魂的尸体,他们皆为他而死。
传说月以寄相思,边疆的战士临死前若是能够看一眼月亮,那他的家人即便失去他,也会得到终生的幸福康健。
那个时候,山寻已经没有一个亲人了,那时天色渐暗,他是最后一个死的,可是到了最后,他也没能替那些为护他而枉死的兄弟,看一眼月亮。
恶人,纵使临死回头,天公也不肯作美,成全他。
山寻这样想着,心中失落,可是好在他又得到了一次机会,一切都还没有发生,他也一定要把握好,纵使他此刻与陈恭“初识”而已,便表现得如此亲近唐突,引得对方很是不适。
陈恭不知山寻重生之事,心下还在顾忌着山寻调查他之事,心下还有防备,只是不解,他陈恭不过一无名小卒耳,山寻身份何等尊贵,又有什么理由来调查他的身世消息,还调查得如此详细,连身上又什么疤痕都知道?
“劳山公子挂怀,下官过得尚可,家人……额,也还可,说来惭愧,在下身在此处,不过是身无职务,乐得清闲,来此地游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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