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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昭狱 他们全都在呼救。
曲薇儿一点不小气, 反而觉得挺好的。
她喜欢薛金泽身上越来越多的人气儿。
曲薇儿没有进去,只让快绿端着汤等在门口。
“等会儿你再进去。”
她轻声细语。
快绿点点头。
但薛金泽的耳力怎么会听不见。
薛金泽垂眼看着江宣文,江宣文哭了好一会儿, 终于止住了。
“正哥哥。”
“再过三天就到浴佛节,你是唯一一个被陛下恩准可以去观礼的帝姬,宣文, 你可明白陛下的意思?”
离开京城之前, 江宣文总缠着薛金泽叫她的名字。
那时先帝仍在世,很看重薛金泽,人多眼杂,薛金泽就也分为恪守臣子之礼, 只有拗不过她的时候,才叫她的名字。
但现在——
他没那么多顾忌。
江宣文:“我知道。”她神色犹疑:“父王虽有意传位于哥哥, 但是太后那边迟迟不表态, 母妃才让我来国公府。”
她一边说一边偷看薛金泽的神色, 见他没有生气, 便大着胆子说:“父王其实已经病的很厉害了, 内宫里几个娘娘都想去探望,但太后不许。”
太后当然不会允许。
和上一世一样,太后自觉孟辛帝在脱离她的掌控, 且身体病弱, 她就已经开始物色新的陛下。
如今几个皇子都已经长大, 太后虽有把持朝政的心思, 但架不住群花溢彩,到时候若是有人谋反——
不如她先挑一个自己中意的。
九殿下江崇申爱诗爱画,根本不像个帝王,豫妃又柔弱没有依靠, 再加上江宣文,身为胞妹年岁尚小,亲事也是一个筹码。
江崇申就是最好的人选。
如果薛金泽没猜错,太后应该还给孟辛帝下了药,在催他的命。
江宣文问:“正哥哥,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薛金泽:“这几天你待在府里,过的开心点就行,宫里的事不必揣测,那不是你该承担的东西。”
江宣文张了张嘴,最后只是笑了:“宣文多谢正哥哥。”
随后薛金泽就去找曲薇儿。
奔走了一天,此时天色微有些暗了,天边是稠丽的红。
薛金泽出了书斋。
快绿去热汤了,兰聘小声说:“世子,就这样留在十六公主,十四殿下那边
”
“薇儿怎么样?”
“哦,曲大人出了宫就直接来了,现在还在花厅说话。”
“时辰不早,你去备饭。”
“是。”兰聘也不磨蹭,将薛金泽交给一边的侍从,自己就急急忙忙去了。
薛金泽到花厅,花厅里只他们两个人。
曲忧墨头大如斗,神色之间全是忧虑,去安慰曲薇儿:“他也是自找苦吃,你不必担心,陛下的口风只是说要查。”
“只这样?”
曲薇儿总觉得不简单。
曲忧墨道:“现在也只能等。”
这话倒是不错,现在只能等,孟辛帝缠绵病榻,脾气也变得怪异,时不时就发火。
曲忧墨这次进宫,没领到好,反而被狠狠斥责了一顿,他不想把这些告诉曲薇儿,于是就没说。
本来他要出了宫直接回府的,但担心曲薇儿,所以亲自来跟曲薇儿说说。
曲薇儿点点头。
她只是个小姐,养在闺阁里,以前就吃吃玩玩,从来没碰上曲家出事,一时之间,有点六神无主。
“爹,三哥什么时候走?”
“他?”曲忧墨气得胡子都在抖,“这个逆子,我让他走,他非要拖,拖到现在,怕是不好走了。”
“如果不走也是好事,出京路上不见得就安全。”
曲忧墨认同的点点头。
薛金泽进来。
曲忧墨停了话头,薛金泽示意曲薇儿去厨房看看。
曲薇儿一走,曲忧墨就实话实说了。
薛金泽微微颔首,最后道:“不用担心,查起来,也就是查到那些盐商身上,现在几个皇子都在京都,陛下缠绵病榻,他们都不愿意出京,没人去查,派个钦差过去,也就是糊弄了事的事情。”
“倒是不错。”曲忧墨道:“只是他现在在昭狱,我不方便去探望。”
“这个不碍事,吃过饭,我跟薇儿去看看。”
“好好好,劳烦世子了。”曲忧墨热泪盈眶。
吃过饭后,曲忧墨就回曲家去了。
薛金泽着人写了拜帖,等曲忧墨一走,他就陪曲薇儿出府邸。
“我哥哥不知道会不会有事。”
“别担心,两家既然交好,翁家肯定会手下留情。”
曲薇儿点点头,朝薛金泽身上靠了靠,她很喜欢挨着薛金泽,他身上总有一股淡淡的檀木香,曲薇儿很喜欢这种香味儿。
薛金泽任由她靠着,抬手帮她理了理耳朵边的发丝。
马车很快就到了翁家。
翁家爷爷和翁伯然去了边关,翁家里,现在就只剩下翁家大伯,翁誉。
翁誉一生没有娶亲,他本人生的缄默,性格冷硬。
一直在党派之争中做纯臣。
朝廷需要墙头草,也需要一定量的他这样的人。
所以太后没对翁誉动手,翁誉至今,仍有着不低的地位,能够掌管昭狱。
夜里,翁家大门紧闭。
门口静立着六个带刀的兵士。
薛金泽下了马车。
兰聘过去恭敬递了帖子,一人拿着帖子进门去,不一会儿,那人来了,抱拳行一礼:“世子请,我们大人在内堂等。”
薛金泽:“多谢。”
“不敢不敢。”这人语气恭敬地厉害,曲薇儿有点惊讶,翁誉手下的人,跟翁誉就是一个臭脾气,怎么会无端这么客气?
府里的管家跟曲薇儿是熟人,一见曲薇儿瞬间红了眼眶。
“世子妃。”
曲薇儿赶紧扶住了他;“不用行礼了,翁管家。”
翁管家老泪纵横着点点头,哑声说:“自从大公子被送到昭狱,大人一时半刻都没敢阖眼。”
“我哥哥怎么样现在?”
翁管家叹口气摇摇头。
曲薇儿陡然紧张起来。
翁管家:“他被关着,由人看守,到下午的时候,要了纸笔,一下子写了一串名单和受贿的金额出来,大人还压在手里,没敢往上报。”
“什么?”曲薇儿失声。
照曲忧墨的意思,是把曲乔绘捞出来就好。
曲乔绘居然自己朝里面钻。
不过这样较真,才是曲薇儿印象里的大哥。
几人很快走到了花厅。
翁誉大刀阔斧地坐在主位,他生的高大英武,面如金刚,虽然能看出几分翁爷爷的样子,但性格冷硬,曲薇儿一贯怕他。
“世子。”翁誉行过一礼。
翁管家:“我这就带世子和世子妃去看看小曲大人?”
“不必。”翁誉抬手阻拦,“我有话想跟世子说,带世子妃去就好。”
想来是有事情要避开曲薇儿。
曲薇儿点点头,“劳烦翁管家了。”
翁管家神色晦暗不明。
昭狱里关押的犯人,大多身有重罪,或者是言行危机朝堂,被带到这儿的人,都免不了要被严刑拷打。
里面一股子经年不散的血腥味就不说了,就是那些人的求饶声和发疯的样子,都够人喝一壶了,更别说是曲薇儿这种小姐。
翁管家见翁誉没有收回命令的意思,只好带曲薇儿去。
薛金泽似乎早有准备,来的时候带着怡红。
怡红一听说去昭狱,眼皮动了下,跟她平常的冷若冰霜完全不同,但也很快,她就又恢复成了平常的样子。
昭狱离翁家并不远。
翁管家带着曲薇儿到了门口,守门人认识翁管家,笑着攀关系:“翁老您来了,这两位是
”
翁管家给曲薇儿戴了黑色帽兜。
四周火声哔哔啵啵,翁管家横眉怒目:“看什么?把钥匙给我!”
这人赶紧退到一边,将钥匙恭敬给了翁管家。
翁管家接过钥匙,带着曲薇儿进去找曲乔绘。
昭狱两侧都是牢狱,里面分别关押着犯人,这些犯人都被关的时间很长,一见人,尤其是女子,都人来疯的抓着栏杆喊:“我是冤枉的!放我出去啊!”
“是不是来看我的?是看我的,我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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