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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往事

身为姜家这样权贵人家中的内眷，燕归对朝中大事不可能一无所知。朝廷要与北夷开战，他早就有所耳闻，但没想过这件事会落到姜戚头上。

世人皆知，姜戚就是个只会吃喝玩乐的纨绔。

还有，边塞离京城何止千里远，花在路上的时间就不止十天半月。

一时心情起伏过大，燕归猛的咳嗽了几声，清亮的杏眸黑白分明，“皇上怎么可能会让你插手军政？”言语中抱着最后的微弱希冀。

姜戚垂下眼睑，“不是皇帝，是咱们那位父亲大人。”

燕归更觉不可思议，蛮夷凶狠残虐，既然又起了坏心，绝不会轻易退却。

北疆战事必然恶劣，这种严峻的情况下，旁人避之不及，父亲为何要将亲生儿子置于险境。

燕归更不明白姜戚为什么就这样平静的接受了。明明他爹说的十句话里，姜戚有八句都不听，平生最爱做的事儿就是跟他爹拧着来。

“你要不去求一下母亲？”这是燕归能想出来的唯一办法。

姜戚却摇了摇头，声音不带任何情绪，“他决定的事，没有任何人能够改变。”

“而且凡是他想做的，就一定能达到目的。”

所以，不必挣扎，拒不拒绝的都不能改变任何结果。

燕归眼眶红红的，向来淡漠冷清的眸中浮现出显而易见的担忧。

姜戚反而很淡定，抬头揉了揉他的脑袋，“放心，我只是押运一趟粮草，又不需要上战场和人厮杀。”

“而且……”姜戚闭上双眼，一些本来模糊的血腥画面在脑中渐渐清晰，“我又不是第一次去邕城。”他的尾音很轻。

随着时间推移，姜戚能想起来的事情越来越多。

譬如在他很小很小的时候，姜远道常年征战在外，姜夫人在家中支撑门庭，他在外面惹是生非，姜琳琅跟在他身后收拾烂摊子。

他自小被人嘲笑是病秧子，所以心里憋着狠劲儿勤于习武， 等到身体转好后举着一双拳头把那些家伙揍得人仰马翻。

姜戚身份贵重，又因为姜远道浴血沙场，护国有功，哪怕事情严重到传入皇帝耳中，皇帝也只不过是一笑置之，以小孩子之间的磕磕绊绊为由轻松揭过。

那时姜戚还小，心里的想法特别简单。

京城中这些人的醉生梦死，歌舞升平是靠他爹及手下的兵将血染沙场换来的，那他为什么不能活的肆无忌惮，故而行事愈发跋扈嚣张，小小年纪便是京中一霸。

也正因如此， 有人偷偷在背后恶狠狠的诅咒姜远道死在边疆。

姜戚偶然得知，心中发狠，领着一堆侍卫把人绑了装在麻袋里，直奔护城河而去，要把人丢进去喂鱼。

好在姜琳琅赶去的及时，他没有成功。

那也是一个中秋，姜琳琅揪着他的耳朵厉声斥责，他梗着脑袋死不认错，他精明强势的娘亲第一次落泪。

才八岁的孩子倔强的要死，姜戚夜间趁着城内灯火通明喧嚣热闹，自己带上水和干粮，包袱款款的跑路了，他要去找爹。

小小一团跑的还挺快，藏在拉草料的驴车上到了临远府，把自己坑成了小叫花子。

恰巧驰援邕城的叶远征路过，那时候的叶远征还很年轻，是个愣头小将，不敢派人把他送回去，索性直接带去了邕城，接到姜远道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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