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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夏的父亲何理徐,是常淮的导师,国内首屈一指的力学和推进系统设计专家。
因为得意门生常准,被分配到机修厂这件事,何理徐不知去踢过多少次校长的门,连计划署也去了好多次。
却总是没能得到一个合理的说法,只能失望地在餐桌上,默默和常淮推杯换盏。
久而久之,可能是无颜面对自己的恩师,也窘于应对光彩夺目的立夏,常淮渐渐不登门了。
这种不相往来,持续到了五年后,直到何立夏抱着厚厚一摆资料,推开了他的房门。
……
何立夏在大学时,对常淮没有任何感觉。
就像亚里士多德提出了运动论,而忽略了空气阻力一样。
在她偶尔一瞥的记忆里,常准就是个无聊的人。
他总是趴在桌子上演算题目,嘴里轻声念明着,偶尔身边有人嫌他声音大而呵斥他。
他总会赔笑着向对方道歉,其实他的音量,根本影响不了任何人。
虽然父亲何理徐,就在哈工大任教,学校离家也很近,但何立夏还是选择了住校。
母亲过世后,父亲就喜欢躲在书屋里,每天同立夏的交谈,不超过十句。
她有时觉得,父亲是一个排斥万物的磁极。
另一极站着她和母亲,两个人被磁场牢牢地压在一起。
直到何立夏那次周末回家取东西,惊讶地看到,父亲在酒桌上一边大笑,一边拍着常淮的背。
常淮则被那口五十二度的五粮液,呛得满脸通红,涕泪横流,她才发现这两个人,才是一类人。
父亲的笑容,和常淮的失态一样罕见,可两人碰到一起,就发生了奇妙的爆炸反应。
“黑洞如果是恒星坍缩而成的,那它从外面看来,永远只是一个恒星在坍缩的过程,因为边缘的时间是永恒的,而被吸入的质量进入黑洞是无法反射出光的。”常淮晕晕乎乎地说。
何理徐把酒杯磕到他的头上:“笨蛋,你忘了恒星坍缩的同时,黑洞的视界是不断变大的?”
常淮突然看到门口的立夏。
那是双方第一次正式对视。
何立夏走到被临时征用,作为酒桌的茶几旁,拉过一个马扎,很没淑女风范地坐下:“无限个无穷量不一定会对应无穷大,这么简单的问题,你们还要争论?”
常淮腼腆地笑了笑。
刚要解释什么,却被何理徐不耐烦地打断:“女孩子家讨论什么物理?我干了这么多年科学家,不知道这个悖论?看你画的眼线,你妈以前从来不……”
何立夏噌地站起来,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这个房间。
常淮愣住了,对何理徐轻声说:“何教授,立夏的成绩一直都很出色的。”
何理徐瞪了他一眼,常淮立即就噤声了。
“女人和物理,就是鱼与熊掌,你以为兼得二者的方法,就是娶一个女物理学家吗?”
何理徐嗤笑,拍了一下常淮的头:“买酒去!”
令常淮感到惊讶的是,从那以后,立夏开始偶尔对他讲话了。
托这几句嘘寒问暖的福,常淮在班中的人缘,正常了起来。
两人依旧没有什么交集,就这样过了六年。
对于常淮的“被安排”,何立夏是后来知情的。
常淮的好友,苦于无法毕业,窃取了常淮的数据盘。
那是个聪明没用对地方的人,他只看了一夜常淮的论文,就已经了然于心。
死脑筋常淮,还喜欢把自己摘录的每一句话都放进文献,导致答辩对峙的时候,根本没有优势。
就这样,家世显赫的好友,成功靠那篇论文,进入了研究所。
而真正的作者,最后却进了机修厂。
何立夏对常淮的境遇,感到惋惜,但也没有更多感情了。
直到后来,她在地球宇航局的杂志上,看到了常淮署名的论文,才知道他一直没有放弃研究。
迫于自己的工作压力,加之对常淮有种莫名的信任感,立夏便经常厚着脸皮,抱着资料,在常淮邻里的众目睽睽之下,找他演算数据。
渐渐的,常淮身边的人,都知道了这个迷人的女孩。
但是,也仅此而已。
……
常淮回到家,书房中有一摞摞的资料和演算纸,他把重要资料扫描后存入硬盘,然后放入碎纸机。
全球无纸化的截止期限,已经一延再延,看起来,这辈子都不会有个结果了。
常淮依旧不习惯在多个平板上演算,他喜欢白纸的感觉。
一幅世界地图挂在床边,2029年版的,距今已经整整五十年了。
钢化覆膜已经有一点点破损,灯带完全坏了,这是他花了1000块,从一个二手书商那里淘来的。
他看着澳大利亚,或者说曾经的澳大利亚,无法想象一块768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会在一夜间沉入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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