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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动手只需要一瞬间，毕竟这种事情也不是第一次做了。虽然没有黑刃那样一击必杀的效果，但余牧的这把木剑用起来十分舒适，用来攻破水鬼兄弟那样的门外汉甚至可以说是杀鸡牛刀。

唯一让我微微有些惊讶的，是过于冷静的陈烨。

是的，我确实见过不少把排除障碍这件事当做理所应当、从而面不改色的做这种事——海辛家的高层们，包括我自己，我自认为都属于这一类人。但是陈烨是个看起来只有十六七岁的少年，他到底是怎么样面不改色地对我下达这个命令的？

“你小子是不是才上高中啊，怎么的现在的高中生都这么厉害了吗，见到别人死了眼睛都不眨一眨？”我还剑归鞘，忍不住问了一句。

陈烨甚至蹲了下去，确认了那两只水鬼化成的道士已经退赛，才站起身来，歪头道：“看不起高中生？”

“倒也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我抓了抓头发，突然想到，我和他解释个什么劲。

我能预感到我和陈烨终究是会走上相反的道路，甚至可以说终究有你死我亡的时候。但是这孩子的性格里微妙的有那么一丝和我相似的恶劣和疯狂，颇有种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学院精神结合的感觉。像是弗拉德有时候就并不能理解我的行为，但换做陈烨，这孩子应该总是能明白过来并欣然一同搞事吧……这让我不禁有些遗憾惋惜。

“你要去哪里？”外边突然传来了嘈杂声，我只能暂时打断了思绪，和陈烨一同再次躲进暗处。

门外的脚步声很多很杂，听起来像是来了很多人，并且从那些铁片刮擦的声音中可以判断出，应该都是一些披坚执锐的士兵。

士兵……难道是叶桐所带的王师？

果不其然，叶桐微微有些傲慢而吊高的嗓音响起：“我在这长生观也算生活过一段时间，炼丹房在哪我还是清楚的。”

阻拦他的人正是陈青檀：“我已经说过了，我没有炼制成功，你再去找也是没有用的。”

“哦？”叶桐笑了笑，问道：“我看见炼丹房上仍然袅袅着青烟，也不知道这长生观里究竟是谁还有闲心在这种时候炼丹呢？”

陈青檀声音一滞，倏忽低声说了一句什么，由于声音太小，我没办法听清。

“怎么，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觉得你能够以一己之力对抗我带来的王师吗？”叶桐的声音沾染上了阴森森的意味。而且我很快就反应过来，他这并不是对于陈青檀的问句，充其量只是个调侃而已，因为士兵们又踩着沉重的步伐向炼丹房接近了。

陈烨小声嘀咕了一句：“不是和他说了没有炼成吗，就算有人在炼丹房里没日没夜地炼丹，也不能说这么快就炼成功吧？”

“停下。”陈青檀的声音犹如严冬中不朽的松枝一样坚定而沉稳。他的声音很近，又缠绕着衣袖摇曳的声音，应该是回身挡在了炼丹房的门前。

“怎么办？”陈烨抬起头看向我，眼中略微带了些许着急：“我觉得我们不能被他发现，我有这种直觉。”

我咬了咬牙，环顾四周。这炼丹室里其实有不少用于放置炼丹药品的格子，整整齐齐地排列宛如图书馆。这种地形要说隐藏身形一时倒是没问题，但叶桐所辖的士兵人数众多，人海战术加地毯式搜索，想用运动的方法躲避追踪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除非……能想到一个他们根本就不会搜查到的地方。

我一眼就瞥见了陈烨刚刚关上盖子的炼丹炉。

“你对炼丹这个操作有多熟悉？”我悄悄地溜到炼丹炉的旁边，抚摸着炉壁。由于刚刚点燃薪火，加上炉壁摸起来十分的厚，并不能感觉到太高的温度。

陈烨回答：“你什么意思？你想做什么？”

我转过头，用大拇指指了指身后的炼丹炉：“这里面的温度，大概要什么时候才会上升到39度？”

根据我贫瘠的生物学知识，环境温度超过40度的时候就会发生生命危险了。

陈烨眨了眨眼睛，思考了片刻后，应该是明白了我的意图。他嘲讽地一笑：“很快的。但是这里也不是不能藏人。”

他弯下腰从水缸里舀出一瓢水，对着堆放着燃料的中空室泼了进去。另一面还不忘了使唤我：“你去找一找有没有叫‘云阳石’[1]的材料——白云的云，太阳的阳——最好是那种一块一块的原石，快点。”

我不知道他到底想到了什么对策，但既然我们现在命运相连，我又想不到别的办法，就只能暂时委身听他的差遣了。

好在这两个汉字比较简单，我也清楚笔画，终于是从一堆堆的材料格子里发现了这个石头的名字。

拉开抽屉的那一瞬间我差点被抽屉内的光芒闪瞎，几乎就快要从梯子上摔下去。

稳住身形的那一刻我也明白了陈烨的意图，于是眯着眼睛取出了几块仍然散发着赤金色光芒的云阳石。它们真的名副其实，仿佛是云间渗透出的阳光一样闪耀。

陈烨不失时机地嘲讽着笑道：“没见过了吧？我可是看到你差点失足掉下来哦。”

我不耐烦地抛给了他：“你这孩子真的让人喜欢不起来，嘴太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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