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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人间14
“呼——”车门被人一下拉开,秦昂侧开身子,看着身后的江白,不由分说地吩咐着,“上去。”
江白望着他,还是先行一步上车。
周小数回头,惊讶地看着江白,“小江记者!你怎么也在这?”
江白扯着嘴角勉强地朝他一笑,算是打了招呼了。
紧跟着上车的秦昂砰地一声关上车门,又朝前座的周小数吩咐着,“你先下车去。”
周小数“啊”了一声。
“啊什么啊,下去!”
周小数瞅了瞅江白,看着人无辜地朝自己一耸肩,又看了看自己脸色不大好看的老大,还是委屈地下车吹风去。
车厢里一下安静下来,车外的鸣笛声透过玻璃传来,成了车里唯一的声响。江白想到了那天去于正鹏公司的时候,他也和秦昂独自地留在了车上,那时他还调侃着秦昂是不是因为于晓吃醋了,那会儿他们明明什么关系都不是。
“发什么呆。”秦昂一句话拉回了江白的思绪,“你今天怎么摸到这儿来了?”
江白干笑几声,“我是记者,手里有自己的线索和人脉,合情合理吧。”
“哦,是吗?那你找周淼做什么?”
“你找她干嘛我就干嘛?”
“怎么,你是真准备打算深入一线给于晓报仇?”
江白梗着脖子,“我是记者,找出罪犯也是我应该做的。”
秦昂眉毛一拧,“你少在这跟我扯,之前于正鹏在医院出现,你知道了并且赶到医院但我没通知过你,你是怎么知道的?现在又出现在这里,你是不是也在怀疑于正鹏身后的人和刘泽、和七爷有关系?你查这些做什么?”
江白一下噎住,像是没能回答上秦昂的问题。两人默不作声地对峙着,只能听见外头的风声车声呼呼作响。
秦昂漆黑的眸子勾着锐利的光,无声地给江白施压。
半响,江白终于叹了口气,“我还是那句话,我是记者,我希望能做到我能做到的,能救我能救的人。有些事情并不是只有你们警察才可以做,我也可以。”
秦昂始终盯着江白的漆黑的眸子,看着那里浮起的无奈和炙热,忍不住一怔,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又迎面扑来。然而等他想要抓住这感觉去回溯记忆的时候又是一场空。
他呼出一口气,“你知道这么做有多危险吗?”
江白低低一笑,“这是在担心我吗?”
秦昂瞪他,片刻又由衷地道,“我不是在和你开玩笑。如果于正鹏真的是七爷的人,你知道你面对的是什么吗?他们都是嗜血君子,杀人如麻,你没必要趟这浑水。”
你不过是个记者,可以坐在办公室中写报告,或者在烈日下去跑采访,没必要深入虎穴去做这种随时都会丧命的事情。
江白却摇了摇头,喊他秦队,“你们警察就可以出生入死,我们就不可以了吗?有些事情总要有人去做,是什么职业都不要紧,重要的是他在做这个事情,他在努力地为改变这个世界做些什么。至于是谁,那不重要。”
两人的目光在漆黑的车厢里默然相接,窗外不大明亮的霓虹灯落在了彼此的瞳孔中,他们也彼此看到了对方眼睛的光。在这样的光里,秦昂看到了江白左眼皮上的细小疤痕,不长却明显,那是他自己为了追一个毒贩所留下的。
秦昂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而后降下车窗拍了下车门,“周小数,上车!”
外边的周小数被风吹得脑瓜疼,听到秦昂的声音,麻溜自觉地上了驾驶座上,“哥,去哪?”
秦昂看着前方,说,“去镇上的招待所,明天去南下村。”
江白看着周小数启动车子,周围的景物在眼中忽而往后退,左边的秦昂抿着唇,一言不发,可一直紧绷着的下颌线却有所放松。
江白忍不住地低头勾起嘴角。
当地时间十一点整,一间宾馆的房间中,拧着床头灯亮着,一个穿着体贴,两鬓斑白的人坐在沙发上正打着电话。他的面前是一个瘦小的四十出头的男人,昏暗的灯照亮了男人的半张脸,他的右眼梢上有一条长长的疤,横劈了整个眉毛,看着凶残至极。
大刀金马坐着的男人嘴里叼着一根就要燃尽的烟,耳畔贴着手机静静地听着电话那头的声音——那是一个略显沧桑的声音,但依旧沉稳,在男人的耳畔响起,“他们追到了南下村了。当初为什么要杀了于正鹏?现在惹了这么大的麻烦要怎么解决?”
男人淡淡道,“于正鹏知道太多事情了,不杀不行。放心吧,不就几个警察,我的人还解决不了吗?”
那头的人轻蔑一笑,“当初你也说你可以解决好于正鹏,结果呢?你的手下被抓了还爆出了老萨!”
男人从鼻子里轻哼一声,“还不是你们警方咬得太紧了!当时我都找到于正鹏了,谁知道这小子还要回去看老婆和孩子,个傻逼玩意儿,不知道警察在医院等着他吗?”
“够了!别说那么多没用的了!一定要把这条线断在老萨这里,不能再让他们查下去了!不然七爷也会察觉这件事的!到时你和我都吃不了兜着走!”
男人将烟头按灭在烟缸中,不耐烦道,“知道了!”
电话那头的人思附片刻,“带头的警察让他活着,其他人就杀了吧。”
男人嗤笑一声,“行!”
等挂断电话,男人看向了面前的刀疤男,“老萨,听到了吗?”
老萨冷汗流了整个后背,连忙点头,面露凶光,“放心吧!刘叔,他们既然敢来南下村,就一定不会让他们活着回去!”
翌日中午,头顶依旧是铅灰色的苍穹,南下村的村口立着一块低矮的石碑,上面被人用红色油漆涂上了“南下”二字,算做了村口地界。而极目眺望而去,一排排自建房有序地坐落在道路一侧,道路另一侧是杂草丛生的一片待开发的空地。
村子里今天有人在办丧事,在家里大院搭了一个棚子,花圈围着屋子摆了一圈,唢呐声吹得极响,隐隐之中传来了亲人的哭声以及同乡人的叨叨声。
呼——一辆路虎车停在了路边,秦昂拉开车门而下,身后的一个镇公安局的小警察紧跟着下来,“这就是南下村了,不过今天好像在办丧事,真晦气!”
秦昂倒不在乎那么多,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找到老萨所在。
江白跟在了他身后,揉着因为来的路上睡着时扭到的脖子,望向了棚子里密密麻麻的人群,忽然问,“你们这习俗是这样?要请人来唱歌?”
小警察跟着看过去,只见棚子里一个穿着白色衬衫,头发被发胶梳起的男人站在一个圆台上忘情地唱着《忘情水》。
他嗐了一声,“我们这都这样,希望死去的人能够多感受些热闹,就会叫人过来唱歌,唱什么都行,反正气氛要足。”
江白哦了一声,把原先想说的话吞咽下去了——他是觉得这一幕看着倒是有些滑稽,身披麻衣的人因为家里老人的去世而悲痛欲绝,唢呐声吹奏着悲伤的曲子,可是却有人在忘情歌唱,有人围在一边对这悲伤的情景评头论足。
人间悲喜,原来全应在了这葬礼上。
江白没把这些话说出口,毕竟是习俗,尊重他还是懂得的。
秦昂问做周小数,“能确定藏身的地点吗?”
周小数摇了摇头,“不能,昨天胡队又连夜审讯了七玛,不过这小子嘴巴比什么都还要紧,说不出什么来。不过胡队昨天还去审问了不少曾经在一带混过的毒贩,画出了老萨的画像来。”
他掏出手机,麻利的点开一张自画像图片,上面是一个四十多的男人,目光凶狠,右眼梢上有一条长长的疤。
“好。”秦昂说,“去问,既然在这一带活动就一定会有人见过他。”
周小数挺直腰杆,“是!”
秦昂带着人最先往正在办丧事的棚子走去,那里人多,问起来方便。
江白落在了最后,视线梭巡过一遍周围,身后是空旷的土地,身前是错落有致的房屋,各家各户之间隔着一条小小的巷子,巷子后又是一排排的房屋。除了棚子里的吵闹声,其他地方倒是安静,只有冬风不断刮过草丛和巷子,传来了哨子般的声音。
一种几乎出于本能的警惕意识从江白心底蹿起,明明一切看起来很是平静,可他却由衷地感到了一丝不安。至于不安来自何处,他也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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