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区的星光属实出色,颗颗明亮得异常,再佐以缭绕的一缕缕云尾,相融时,又于水气中折射出各种变幻莫测的色彩,当真让他有些震撼,不觉也理解了季鸣忱为什么那么执着于叫他出去。
“别说,还真挺好看的。”他发自内心地赞美了一句,没有再嘴硬。
“我吗?”季鸣忱认真地问他。
“说星星呢,你瞎臭什么美。”葛出云啧他。
“那我好看吗?”季鸣忱又问。
“啥?”
“我好看吗?我和星星哪个好看?”季鸣忱穷追不舍地继续问。
“幼不幼稚啊你?”
季鸣忱还是不死心,他按着葛出云的背不让他躲,一边问,一边把自己的脸凑过去,像小猫一样去蹭葛出云的下巴,胡茬在他脸上刮来蹭去,倒也解痒。
葛出云被他腻歪得再绷不住脸了,一面拿胳膊肘推他,嘴上碎碎叨叨地敷衍着“好看好看好看,你最好看。”
再低头时,季鸣忱仰着脸冲他笑。
其实他笑起来没有跨着脸的时候帅气,嘴角咧着,透着一大股憨劲儿,唯独那双平日里显凶显恶的眉眼,在蓄满了爱意后变得温柔异常。
而温柔是这个世界上最贪婪的洪水猛兽,它将把一切无家可归的人吞噬。
被吞入的感觉,就像被海水彻底盖没了头顶,继续下坠,浮力渐渐抵消掉自重,徒留下无与伦比的轻松感,醉酒一般爽快。
葛出云失了神,意识似乎能支配肉体,他越发觉得身体轻盈起来,彷佛后脖颈上按着的不是季鸣忱的手,而是捆绑了几十个氢气球。
这诡谲的轻松感让他又爽又怕,忍不住伸手环抱住眼前Alpha宽厚的肩膀。
“天快亮了,我们走吧。”
他抓着季鸣忱的手腕,顺着蜿蜒的土石路向上走。
把撞毁的车遗留在湖里,任由轮胎陷入泥沙里,拽着那些陈旧冗杂的糟心事一并下沉,下沉。
季鸣忱开出来的车很好找,他以为葛出云出事了,下来得着急,没顾得上关门,车门内灯一闪一闪地冒着橘光。
这车还是他从度假区门卫那里借来的小轿车,车身喷绘着酒店的名字和图标,借车的时候他说一个小时就还回来,并抵押下了钱包和身份证,不过眼下看来,如果门卫先生还醒着得话,多半正指着他的身份证照片,在跟别人骂他。
明天好好去道歉吧,他想,但眼下他并不想理会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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