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是在伺候纪明安的时候被他给辞退的。

彼时我们俩正衣衫不整，如往常的无数个夜晚一般，我跪坐在他的腿边，小心翼翼解他的衣服。

他低头沉望着我，却在我又一次动作的时候握住我的手腕，神色不变，说，“明天你就不要来了。”

我愣了一下，本能地向他靠过去，他的手指修长有力，把我按压在离他身侧一寸，“听话。”

我那会还不太清醒，有些不解地望着他，“是新游戏吗？”

我和纪明安在一块近四年，我知道并了解他的一切恶趣味，我努力扮演好一个合格的情人，向他低头，“纪先生，别折磨我。”

我被他养了好些年，身体都快养坏了，他这样不上不下地吊着我，我是真的有些难受。

“我给你准备了两套房，安置在江城，你祖母也接了过去，于叔你用惯了，让他也过去照顾你。”

他鲜少说这么多话，语气淡淡的，像是在给分手费。

我的声音停下来，赤裸着跪在他的脚边，现在是盛夏，我却莫名出了一身冷汗。

“季枝，”他抬起我的下巴，让我更清楚地望进他，“我要结婚了。”

我听闻过一些风言，但没想到是真的，那天我们没有再做下去，我点了点头想要起身离开，他却按住了我，“今晚你留在这。”

我们同床异梦，彼此都离的很远，后半夜时他翻了个身，我轻轻叫他，“纪先生？”他没醒，我松了口气，捏着被子又开始发呆。

这间屋子是我们用来做x的地方。

这几年来我们心照不宣，他来宁城我便在这住下，等着接他，后来他在这定居，我便也彻底搬了过来，临到深夜，我还在胡思乱想，想他要和谁结婚，婚期又定在何时，想来想去，又惊觉这些不该再是我操心的事。

一夜无眠，天朦朦亮时纪明安先起了身，我也从床上起来，在他去洗漱时拿了他惯常穿的衣服放在床边，纪明安望见我时顿了顿，语气有些低沉，“往后不用你再做这些事。”

我一时无措，要给他系领带的手也顿住，忽地想起他要结婚的事，讷讷道，“知道了。”

想要把手收回，他却抻着脖子没动，我揣测了几秒，又走上前给他把领带系了上去。

“一路平安。”

我掸了掸他的西装外套，我记得他今天的行程是要出差，他比我高了半个头，这会微低下来，说，“你也是。”

我们都很体面地道别，就像两个半生不熟的朋友说再见，他走时我照常去送他，直到看他上车才转身离开。

我离开宁城很快，并婉拒了于叔的同行，他年纪大了，并不适合到处奔波，还要在晚年定居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我向他承诺以后有空会来看他，也会照顾好自己，他很担忧，但他拗不过我。

纪明安打电话过来问过一次，我实话实说，也希望他不要怪罪老人家，纪明安倒没再说什么，但一直没挂电话。彼时我已经在江城两天，他不挂电话，我也不好主动挂他的电话，只好挑了些生活琐事讲给他听，纪明安似乎很有兴趣，听我讲了一刻钟才主动挂断。

但后来他就没再来过电话。

纪明安很大方，除了两套房子还给了不少其他的东西，我签合约时暗暗咋舌，心想这些大概够我两辈子不工作。

来办手续的律师特地从宁城赶到江城，两地开车要四五个小时，我感念他辛苦，又请他吃了顿饭，但好像是聊天时有些酒瘾，又喝多了些，他那边来了电话，像是家里嫂子的，将他骂的狗血淋头。

我满脸通红，连忙道歉，甚至想接过电话帮他解释，他却一脸怪异，捂着手机跑出去接了。

喝酒喝的不上不下，眼边也像是晕出了幻影，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望见似乎有人推门，我一迷瞪，竟将对方认成了纪明安。

“你什么时候结婚啊？”我捉着他的手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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