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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前,听闻苍穹剑宗派出那位年轻的仙君剿杀魔君,蒹葭赶来不周山,虽然没亲眼目睹那生死一战,但从幽州人口相传的话语中可以推算当时的情景。
初来乍到,她对不周山里的凶险估算错误,莽撞进了一次,吃了大亏。
其实也不算大亏,她在不周山里遇到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
能在不周山里活下来,蒹葭自然不信他是什么普通人,但细细查看后发现他的丹田没有一丝丝真气,也没有任何修为的天赋,是凡人无疑。
她踉踉跄跄撑着重伤的身体,将人从虎狼之地拖了出来。
他说他叫陆吾,长安人士,偶然路过此地,误入不周山,若没有姑娘出手相救,只怕得葬身于此,救命之恩,无以为报。
陆吾每说一句话,蒹葭脸就要红上一分。
她东奔西走这么多年,见过的世家子弟与门派修士没有一千也有一万,却从来没见过如此丰神俊朗的男人。
她厚着脸皮,扭捏了片刻,说:“我阿娘说,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唯以身相许。”
其实她阿娘还说过,强扭的瓜不甜,缘分一事不能强求。
但她不在乎。
因为陆吾长这样,一定甜。
房间一盏昏暗的油灯燃着。
蒹葭小小委屈了一下,但很快又笑了笑,将臂弯里的竹篮放在桌上,掀开竹篮上蓝白的盖布,说:“昨天我听你咳嗽一整晚,去问了之前给你把过脉的大夫,大夫说你身体不好,需要服药来调理身体,可是我没银子,买不起昂贵的药材,同济堂的大夫答应我在那照顾药材,作为报酬,让我免费将药材带回来,夫君你看,这些都是同济堂的大夫送我的药,明天我把这些药熬了,你喝了一定会好起来的。”
陆吾心中触动。
自他三岁修行,所见之人不过教导他修为的师尊与各位师叔,修行百年,他明白自己肩上背负的责任与道义,修行从不敢忘更不敢懈怠。
师尊曾教导过他,情爱不能碰。
但师尊也曾教导过他,修仙之人最恐欠下因果,若未还清,这些因果将会在渡劫之时一并还与你。
当蒹葭提出救命之恩,唯以身相许时,他不知该如何是好。
只能借着修为被封的这些日子,来报答她的救命之恩。
可现在对他如此之好,让他怎么还?
“你何必为我做这些,我的身体我自有办法。”
蒹葭委屈神色更甚,“夫君是嫌我?”
陆吾解释道:“不是嫌你,只是这荒山野岭,你一个姑娘家,不安全。”
蒹葭一听委屈果然一扫而空,破涕为笑,目光盈盈望着他,“那我听夫君的,明天我去山上采些草药去同济堂换夫君你需要的药材,以后绝对不会这么晚回来让夫君你担心。”
“采药的事我去,最近有妖魔出没,你……”
“妖魔?”蒹葭不可置信瞪大了眼睛,含泪扑进陆吾怀里,望着漆黑窗外瑟瑟发抖,“夫君你不要吓我,这里哪来的妖魔?”
一股清淡的药香从怀里侵入鼻翼。
陆吾身躯瞬间僵硬。
他自三岁踏入修行之路后,从未与人有过如此亲密的接触,抬起僵硬的手肘,在蒹葭后背拍了拍,有些后悔将这妖魔的事告诉她。
妖魔于凡人而言已是毛骨悚然的存在,蒹葭胆小,更容易被吓着。
“别怕,有我在。”
“嗯,有夫君在,我就不怕,那……”蒹葭试探问了句:“夫君你见过妖魔吗?他们长什么样?是怎么为祸人间的?”
“那些妖魔诡计多端,擅长伪装成人为祸人间,不是修仙之人很难分辨得出,我在……长安时,见过一次。”
房门未关,有风灌入,寒气牵引体内旧伤,他推开蒹葭闷头重重咳嗽两声。
蒹葭看他咳得厉害,猜测是在不周山瘴气入体伤了身体,得早些找到那些救命的药才好。
“既然有妖魔出没,夫君你也不要上山采药了,我害怕,不如明日我炖个鸡汤,药材的事我们之后再想办法。”
“院里那只鸡?”
“嗯!”
陆吾目光望向屋外,养在木栏里的公鸡趴在角落安睡,浑然不知明天拔毛炖汤的下场。
“也好。”
那只鸡精,早些杀了也算除却一个隐患。
——
翌日一早,蒹葭早早起床,将昨日带回来的药材放入药罐中小火慢熬,又烧了一锅热水,准备待会杀鸡时拔毛。
做完这一切,她提刀推开院子里豢养家禽的木栏。
一月前她拖着陆吾从龙潭虎穴里逃出来,她伤势严重需要一处安静的地方养伤,幸好误打误撞碰到了这一处鸡窝。
是真鸡窝。
这小木房是一只修炼成人的公鸡修筑的。
送上门来的东西蒹葭向来秉承着不要白不要的原则,当机立断,一脚将那刚修炼成人的公鸡踹回了原型,将陆吾安顿在这房子里。
从在不周山见陆吾的第一面开始,她就想好了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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