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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川方才只在暖阁门外虚晃一枪便走了,没有进来,叶寒原以为他是回了寝屋等自己,却被常嬷嬷告知他根本没回寝屋,而是径直去了庭中凉亭,一直到现在。
虫鸣歇罢,池蛙入眠,夏夜已深,新月微白似霜降,暂收得苦暑落罢,彼时恰得一阵晚风越荷来,风清月凉里,满庭似秋意早至,还着夏日薄衫的叶寒,不禁打了个激灵冷颤。
庭院深深夏意浓,越过两侧灌木葱郁半人高的青石小径,便可望见不远处站在凉亭中仰头望月的孤寂身影,负手在背,一动不动,也不知他此时在想些什么。
叶寒缓步走近,不想做多声响打扰到他,悄声行至凉亭时,见凉亭一旁那棵一人多高的石榴树早已谢了似火欲燃的榴花,浅黄半微红的石榴果一个个如盛面的圆瓷碗还要大,沉甸甸挂了满枝满树,压得手指粗的长叶枝条早早累弯了腰。
今年这株石榴收成很好,越上凉亭石阶时将近青川时,叶寒却不禁想到八月十五降至,若是将今年结的石榴剥籽榨成汁水,代替清水和入面中做成月饼,在中秋佳节那夜一家人围坐在一起一边赏月一边吃,应是别有一番滋味。
“青川。”
叶寒走近,轻轻一唤道,青川却似恍然梦醒,显然是丝毫没察觉到她的靠近,叶寒心下不由轻忧一叹,要知道青川武功高强听觉更是敏锐,而自己这么一个大活人走近他竟都没察觉,可见他心中所想之事有多重,不禁有些担心他。
夏风拂栏无痕,就若青川瞬间消失的微愣,再也找不到半点痕迹,“阿笙睡了?”青川笑问道,伸手去牵叶寒的手。
“嗯。”叶寒轻轻点了点头也回之一笑,手被青川握进手中,很烫,一点点驱散走她满手的微凉,很暖,这满庭风清月凉的夜让她不再感到丝毫冷意。
叶寒望着青川,手主动回握住他那只满手老茧却温暖不已的大手,关心问道:“心情不好?”
“你说呢?”青川挑眉一扬,墨眼生着幽怨盯着叶寒,似在抱怨着她明知故问。
真是父子俩,不仅都爱吃醋,就连这吃醋的模样的都一模一样,叶寒不禁好笑出声,偏过头去敛了敛笑容,又立马正经着脸转头回道:“少来!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那姐姐说的是什么?”青川装着不懂,嬉皮笑脸回问道。
“你还瞒我?”叶寒抬起手来捏了捏青川一张浅笑倾城的风华皮囊,皮囊下附在脸骨上的肉一如她猜想的那般僵硬,有些生气又有些心疼,“你我自幼相识,你是什么性子我还不了解,一有心事便喜欢找个地方一个人闷着不说话,也不喜欢理人,每次都要我绞尽脑汁去猜,还非得让我好生哄你一番你才肯说。”
叶寒不禁生着好笑,她怎么忘了死不承认也是青川的性子之一,这么多年都不曾变过,自己根本拿他无法,她只希望阿笙别随了他爹这个脾气。
青川既然不愿意说,叶寒也不好再做勉强,回握着他一直握着自己的温暖大手,只说道:“你在外面做的事我不懂,我也不会干涉,但是青川,你若真碰到什么烦心解决不了的事时,你可以跟我说说。我虽然人小力微帮不上你什么忙,但至少可以安慰安慰你,当你倾诉宣泄的树洞,与你一起分担你的烦忧心愁。你别什么事都憋在心里不说,时间久了,会憋出内伤的。”
青川忍不住“噗哧”一声笑出声来,他习武多年第一次听说内伤是憋出来的,这么新奇有趣的说法也只有姐姐这古灵精怪的脑袋才想得出来,积压在心里多月的沉重也不由减轻了几分,整个人也有了当属弱冠少年的轻松自在。
彼时淡云散去月明来,荷风送清香,青川望了眼天间倒挂如钩的那轮残月,忽然回头问道:“姐姐想当皇后吗?”
“……”,叶寒没有说话,面色静沉间唯有那双清澈的双眸稍稍晃动了一下,未见惊色,可突然蜷曲收紧的手却生生泄露了她此时内心深藏的错愕震惊。
青川此问后面的真实含义不言而喻,说真的,对于此事其实她早有知晓,去年冬时朱老夫子就曾委婉暗示过她此种可能,而且她这些年在并州在青川身边,虽然她对政治不敏感,但毕竟是身处权利聚集的中心地带,她自己心里是能隐隐约约感觉到此种可能性的,只不过她天性在野不喜权势争斗,心有逃避,以为这离青川还很远,也许今生都不会出现这种可能性,所以便没多入心,只是今夜忽然从青川口中说出来,她虽有心理准备可还是着实惊了一阵,没想到这事竟会来得这么快,这么早。叶寒回想着青川最近几月的反常,忽然一切都可以解释通了。
叶寒快速消化着心中惊愕,待心情平缓后才冷静问着青川,“京城可是出了什么事?”青川今夜有如此一问,必定是与京城、与皇宫有关。
话已开头,青川自是不会再瞒着叶寒,如实回道:“玄隐师叔从长安传来消息,说皇帝病危,吴越二王欲夺宫谋反,天下局势危矣!”
京城长安乃天下权利汇集之地,可谓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京城有如此突变,也难怪青川这段时日会焦心难安。可叶寒边听着也不禁想起青川曾与她说过他这病弱皇兄的阴诡伎俩,猜测问道:“这事会不会有诈?你不是说过你这个皇兄最是阴险狡诈,这次会不会也是他故意再次装病示弱,引吴越二王上钩,再设你入局?”
青川直接摇了摇头,很是坚定,“我曾也这般想过,所以曾让玄隐师叔派一民间圣手混入宫中亲自探诊过。他确实是底子耗尽,已呈油尽灯枯之象,恐怕撑不过这个冬天。”
皇帝驾崩,皇权旁落,天下必定要起一番血腥争斗,无论是身处权利中心的京城还是偏安一隅的并州,都会被卷入进去。
“那你将是做何打算?”叶寒听后并未变得担忧着急,她了解青川,虽然他言行生疲但既然他选择说出来,说明此事已于他不是大患,她自是无需多做无谓的担忧。
“三足鼎立得太平,一方缺无生祸乱。”青川望月有感而发低吟道,理智分析着,“皇帝若死,平衡打破,吴越二王势必会趁机争夺皇位,天下大乱将至。如此局势下,顺势而为,出兵长安,才是上策,才是明智之举。”
此乃天时。
“玄隐师叔久居长安,多年苦心经营,对京城城防早已渗透入微,做好内应,只要我大军兵临长安城下,自是刀不见血刃就可夺下长安城。”
此乃地利。
“而这些年来皇帝势弱无力控局,吴越二王借此明争暗斗争夺势力,将朝堂弄得乌烟瘴气,天下民怨沸腾。就我手下多少有志之士有能之辈,谁不是因二王相争而受牵连被贬至苦寒西境的。若那一天真如我所言到来,天下群雄必纷纷起义挥师长安,讨伐吴越二王,众人所盼。”
此乃人和。
叶寒安静聆听着,未曾多言,直至青川说完也一直沉默微垂着头,清眸沉寂着不知想着什么,良久才抬起头来望着青川,仔细打量了他一下才开口问道:“那你是怎么打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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