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火终熄定安宁,情字乱人生是非(下)(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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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州城外平坦开阔如舆图一张,各方人马活灵活现越于图纸之上,而站在并州城数十丈高的城墙之上如凌于绝顶之峰,可将眼前这幅生动又复杂百变的舆图一览无遗,上面一丁点细微的变化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比如,这战场上突然出现的第三方军队分别是南平友军和王子天援军,并非魏达所部援军,并州城危机可除;

比如,现下这两支浩浩荡荡而来的援军正分别从东、南两个方向向魏达敌军逼近,与西面的并州城还有北面群山形成一四面包围之势,让敌军无处可逃;

再比如,随着东、南两面援军越发逼近,包围圈正以肉眼可见之速度快速缩小,敌军也迅速聚拢成团准备负隅顽抗,而就在此时,敌军之中突然冲出一股势力直向包围圈防卫最弱的北面群山而去,看样子是要突围逃跑。

“不好,卫沉要逃走!”李袍最先看清了敌军那群突围之势的头头,一口说道,手中大刀立握一紧,立即向叶寒说道:“王妃,末将这就出城将卫沉那只老鼠捉回来!”

叶寒看了看即将到来的王子天大军,再看了眼向北逃窜的卫沉,摇了摇头,“卫沉你就不要管了,王将军这次在大风关吃了这么大一个亏,还是让他自己亲自报仇雪恨吧!现下援军虽到,敌军仍未全部歼灭,若他们狗急跳墙真想拼个鱼死网破,我并州城便是他们第二道要突围的防线,你得把这最后一道岗给我守好了,若真出了什么意外,我第一个拿你人头祭旗。”

“是!”李袍领命回道。

并州城大局已定,魏达必兵败无疑,叶寒刚与李袍说完话,这边,就在重重士兵遮掩后的最末边,方云中听完叶寒刚李袍这番对话,眼中潮涌暗动,立即悄无声息下了城墙,只与一剑一马直朝并州城北城门而去,不再回头。

交战期间并州城物资消耗颇大,尤其是药材一类治病救人的东西供不应求,他因几年前耶律平攻打并州城时曾调控运送过全城物资,经验丰富,所以此次他也参与了并州城的物资供给一事,而主要负责的就是到并州城周围县镇购买药材,而此类药材充足的小镇往往都是聚集在南北群山脚下。

方云中记得之前出北城门去临近小镇购买药材时,曾听熟悉周围地势的山客说过,北面群山可一直延绵至夏州境内,但山势崎岖连峰去天,即便是飞鸟猿猴亦难越之,更何况是无物可借只凭双脚行走的人。

但山拥峰挤之中倒是有一条蜿蜒狭窄可通过人的羊肠小道,但山路崎岖常有碎石崩落会砸死人外,特别是有一处被一座陡峭尖峰阻挡,将路硬生生截成两半,人若想通过只能从最西边的葫芦嘴一直向最东边的葫芦底绕一大圈才能越过这座尖峰到达葫芦嘴的上方,而只要出了这个葫芦嘴,后面通往夏州的路便没什么阻碍,而方才在城楼之上看见卫沉逃窜的路径正是那位山客所说的那条有葫芦形状的崎岖山路。

当时因连日大雪道路被封他不能及时回城,便曾让山客带他走过一段这条葫芦小径,确实是狭窄难走,非作战可用之道,而后为怕万一被敌军发现,他便擅自作主将山镇通往这条葫芦小径的密道给封了。

若按照当时他们所花费的时间来算,如果他此时从并州北城门出发,快马加鞭抄近道,应能赶在卫沉之前到达葫芦嘴上方,将他截住。

北城门处的守将早已认识方云中,再加上他出示了的出城调令,以为他又是要去北面山镇购买药材,于是没有任何阻拦问话就放了他出城。

而此时战场上,东、南两方战线渐渐收紧,敌军范围越发缩小,仿若一伸手就可将之全部捏住、捏死,而对于突然窜出想北逃而去的卫沉,王子天又怎会允许。

日近午时,天地朗朗明白一片,满面鞭伤狰狞清晰可见,一说一动间便能扯动着脸上未愈合的伤口,撕裂感扯得一阵阵生疼,这都是在大风关被卫沉和他属下每日鞭打而成的,疼痛可去,疤痕可消,可烙在他心里数月屈辱,非卫沉之命不可抵消。

“程副将!”

“属下在!”一临近王子天旁的将领立即回道,脸上亦是如王子天一般满脸狰狞鞭伤遍布。

王子天怒目直望着正北窜慌忙逃去的卫沉,嘴一启鞭伤疼痛随即袭来,但亦不见停,“将卫沉那厮给我捉回来,记住,我要活的!”他要把那只阴险鼠辈加施在他身上的屈辱,一鞭一鞭打回去!

当时大风关被魏达苦肉计所破,他们一众兄弟可没少被卫沉那厮毒打折磨,这次能亲自去捉卫沉一洗雪耻,程副将自是欣然领命,双脚一蹬马鐙,立即率一队精锐飞奔而去,追击拦截卫沉。

山中羊肠小道本就崎岖难走,又加上深山积雪拦路,卫沉一行就算是想走也走不快,而追兵在后又一直穷追不舍,一路阻拦抗击,走到最后便只剩下走在最前方的卫沉一人走完了葫芦谷,暂时摆脱了追兵。

这条北去逃生的羊肠小道真是难走,但卫沉一刻也不敢停歇,身后追兵虽然暂时被他所带卫兵拦截住,但也抵挡不了多久。卫沉疲惫不堪抬头看了看周围枯松倒挂难望见天的尖峰绝壁,前面之路仍是如一线天细长看不见尽头,骑着马边走边心里盘算着已走过的路程,依魏达之前给他所说的逃生路线来说,这段蜿蜒难走的葫芦谷应是快要走完了,只要出了这个葫芦谷,后面山路渐宽平坦,他就可快马疾驰彻底将后面这群难缠的追兵甩开了。

如此一想,本已体力耗尽的卫沉心下立即一振,打着精神继续向前走去,前面峰高峡路依旧,天压缩如一线细缝,但好在天缝渐裂,明光渐来,出口已是不远,卫沉骑着马兴奋向前冲去。

因山脉阻隔迫使人翻山越岭绕了这么长一段路,再加上卫沉第一次走不熟悉路径,着实浪费了不少时间,这也恰好为方云中提供了充足的时间,来此、设伏、休整,以逸待劳,等待此刻终于到来的卫沉。

葫芦嘴口,两峰之间,虽狭窄空间不大,但与葫芦谷中的路来说已算是宽敞许多了,但此处仍属于葫芦谷之中,要想彻底摆脱追兵逃离生天,就只有出了前面那一处斜峰交颈形成的半圆石门,但此时却被一书生打扮的人骑马拦住,面容儒雅却手持长剑,看来是来者不善。

卫沉“吁”马立住,不敢前行,他一路北逃至此弹尽粮绝,现只剩他一人一马一剑,虽然对方也是一人一马一剑,但瞧其气定神闲之举必是等待已久,这些时日的失败教训告诉他,绝不可轻敌,而以他现在之力也不敢轻敌,谁知道此人是深藏不露还是洞外另有援兵。

“在下着急赶路,不知兄台可否让一下?”卫沉虽如是想但话中急色难掩,后面追兵不知何时赶到,他怎敢在此久留,他得以最谨慎小心但又快速有效的办法尽快离开才行。

“不可!”方云中斩钉截铁,一语否决。

“为何?”卫沉立即反问,手中长剑已紧。

方云中手握长剑,不惧,正气凛然回道:“尔等以一己生百乱,引生灵涂炭,致百姓流离,祸民祸国,如此贼寇,怎可放之!”

“贼寇?”卫沉听到这两个字顿时仰天大笑不止,辛酸苦楚漫上心来,然后融合成怒,涌上喉咙一口喷出,“何为贼,何为寇?你们西境拥兵自重,一家独大,不受陛下御下,不受朝廷管制,宛成独立一国,而各地藩王亦争相效仿之,致如今北齐虽在却已分裂若无。我们千里而来收复西境,做的是利国利民之好事,却被你们骂成是贼寇之举,请问阁下,比起端王在西境的所作所为,究竟是谁在祸国,又是谁在殃民?”

“荒谬!”方云中胸持正气,一言如刀厉声驳斥回之,“藩王割据北齐分裂,乃是朝廷党派争权夺利、皇上弄权误国所致,这在端王未回朝之前便一直存在,而西境更是朝廷早已弃之不要之地,若无端王多年东征西战收复失地重兴民生,我西境何有今日广阔疆域,又怎有百姓富裕安生,商业兴盛繁荣。你口口声声说朝廷陛下,那请问这么多年西境被强国肆掠,西境百姓被蛮夷欺凌,朝廷为何不派兵抵抗敌寇,为何陛下多年见黎民百姓于水火之中而不救,而现在你们见西境富庶了便想不劳而获抢回去,这世上哪有这般道理!”

“朝廷有朝廷的权衡,陛下有陛下的不易,这些家国大事又岂是你一介无用书生可懂的。快点让开!”身后有马鸣嘶叫传来,卫沉不能再与之多说,他得尽快离开。

方云中自是跨马提剑阻拦,不让,“想走,除非从我尸体上跨过!”

“那在下就得罪了!”

双脚一击马腹,□□战马急促一叫便向站在前方的方云中直冲了过去,方云中举剑凌空,金属交撞猝然铮鸣一声,方云中便连人带剑直直跌落下马,在地上连滚了几圈才停住,满身尘土,好不狼狈。

这战果是卫沉上战场以来赢得最轻松的一次,而对于这样的结果显然他也是出乎意料的,调马转头看着地上方云中灰头土脸的狼狈样儿,嘲讽道:“还以为你是何方神圣敢拦本将军之路?原来还真是一个百无一用的书生。就凭你这点本事也想当英雄,真是自不量力。”

边说着,卫沉拿剑朝地上的方云中挥了挥,见他避之不及却强装不怕的滑稽模样不禁好笑,若不是时间不许,他还真想多逗一会儿这个书呆子玩,“也算你幸运,本将今日还有路要赶,便饶你一命不杀你,若有下次,定斩不饶。”

卫沉笑笑收了剑,不再理会地上毫无威胁的方云中,警惕看了一眼山缝狭路,虽然追兵还未到但为安全起见还是早走为好,便连忙调转马头朝葫芦谷的半圆石门出口冲了过去。

山口白日明亮,战马疾驰而去,本应一瞬便可顺利逃出生天,可偏偏就在离石门口的一丈处,卫沉忽见战马低头直冲地面而去,而坐在马上的他身体亦不受控制一并向前摔了出去,但好在他反应及时,凌空向后一跃,再借长剑为拐,有惊无险安稳落地。

这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卫沉看着最前面石门口处倒在地站不起来的战马,再将视线拉近看见地上不知何时出现的一条长绳,正绷直横跨在出口前方,一头系在一旁大石上,而另一头则死死抓在方云中手上,这便是害他差点跌落下马的罪魁祸首。

“找死!”卫沉怒而大骂,挥剑直冲方云中而去,方云中连忙扬手一挥,将手中早抓好的沙石撒了卫沉满脸,趁乱立即躲向一旁乱石,借乱石为屏半躲半藏,卫沉虽奋力攻击劈砍,也暂时拿卫沉无法。

峰林夹缝之中一记马蹄急促如电突窜而来,声大如附耳击钟好生震人,仿若下一秒千军万马就会立刻从山缝中闪现出来,卫沉顿生心慌难安,连忙收剑不再与方云中纠缠下去,准备离去,而代步马匹已跌倒在地站不起来,这周围也只有方云中那匹站在一旁正悠闲吃草的战马了。

显然,对卫沉的意图方云中一眼便明,趁卫沉还未来得及出手,便抢先一步从乱石中冲出将自己那匹战马砍了一剑,疼痛惊得战马一声嘶鸣大叫,然后马蹄一扬朝石门直冲了出去,很快便没了影子,而卫沉最后逃走的机会也彻底被他杀死。

战马已无,方才峰林狭缝中传来的战马嘶鸣声他也听见了,方云中信心满满,对已无退路的卫沉劝降道:“王将军的援军将至,你还是乖乖投降,束手就擒吧!”

自始至终卫沉皆站在原地一步未动,见之听之,所有反应都只是轻蔑一笑,小拇指成勾放置嘴边一吹,哨子轻扬悠长,然后就见石门口处躺在地上半晌不起的战马一下便站了起来,四腿直立马尾扫尘,丝毫无事,方云中这才突然明白方才卫沉那记嘲笑是为何意。

不能让他逃走!

这便是方云中看见战马跃起时脑海中浮现的唯一想法,身后的援军就要赶到了,若这时让卫沉逃走了,那他之前所做的一切不都白费了。不行,他得想办法拖住卫沉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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