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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恰逢旬休无需早起，可常年上朝青川早养成了早醒的习惯，卯时一至便准时苏醒，然后再无睡意，而怀中的人儿自是不会这么早就醒来，双目紧阖里仍睡得正熟，只不过恬静的小脸上却透着浓浓的疲惫不堪。

青川轻轻抚摸着她下眼睑处、那泛着一层薄薄的微青阴影，心里颇是自责：昨日自己在成德殿狠狠要了她一下午，晚上回了成德殿后又缠着她做到深夜才歇，这么频繁强烈的欢爱能不将她累坏吗？

愧疚难当，青川不禁低下头来、亲了下她那泛着淡淡青影的眼睛，却没曾想不小心惊到了熟睡中的人儿，引起她不满一哼，“……不要了青川……”

听闻怀中忽传来的细弱声音，青川以为是自己不小心把叶寒给弄醒了，于是连忙抬起头来一看，见她仍闭目未醒还在睡梦中，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放下心来。

青川看着她紧蹙着的眉心，原本恬静的小脸现满是不安，就连在睡梦中还求着自己不要再弄她，可见昨天自己折腾她有多狠！

“好好好，都听你的，我不会再闹你了，你继续睡！”

青川抱着“受惊”了的叶寒轻声哄着，可下面逐渐boqi的**却有力证明着、自己的承诺有多不可信，那与他身体紧紧贴在一起的柔软身子，那不断钻入他鼻尖的女体馨香，都在一点点冲破他的层层防线，心里的挣扎如恶战拉锯不下。

欲/望汹涌，清晰告诉着自己对怀中这具娇美身子的无限渴望，可理智冷静却一再警告着他不可以，自己昨天要了姐姐这么久，她受不住的！

青川低头看着怀中渐渐平静下来又睡过去的人儿，看着她那张恬静柔和的睡颜，最终还是理智战胜了欲/望，双眼一闭立即起了床，给叶寒盖好被子后就随手披上一件简衣，似逃跑般闯入黎明前的无尽黑暗中，在一晨料峭春寒中火热操练起来。

春分未至，这长安的天就像是一蹒跚的老人亮得极晚，青川在庭中都打了几十遍拳法，这远处的天际才隐隐泛出一层鱼肚白来，大致可见周遭轮廓。

身体火气未消尽，青川不敢这么早回寝殿，便拿起长剑想再练一会儿，可剑还未拔出鞘，一阵晨风忽携来花香，顿时满衣襟，青川不由心生好奇，放下长剑顺香寻去，才知是长宁宫旁的芍药花圃、临晨开得正好。

晨光熹微，烟轻漫笼，数丛芍药尽相绽放，香清粉澹翠沉红浮，似彩云堆锦景致甚好，一步踏入就彷若从早春寂寥、忽至暮春烂漫。

正走着，忽见斜前方不远处的芍药花丛、无风而轻微晃动，青川掌风瞬间蓄势于手，厉声喝道：“是谁？”

花丛浓密约有人半身高，只见一阵剧烈摇晃从后钻出一粗衣老者，一手拿着花铲花剪，一手提着一篮残花枯叶，看见是天子驾临，一脸惊恐连忙放下手中一切，跪在小径边上行礼。

“花翁秋长水拜见陛下。”

发间夹杂碎叶，指缝满是泥土，一身褐色粗衣色沉发黑，一看就是在花圃中劳作太久、被晨雾浸润后才会如此。

青川警惕心去，仔细打量了下跪在路边的人，问道：“你就是种这些芍药的花翁？”

因芍药花圃是由沈连青一手负责，所以建成之后，他也只在沈连青的带领下、粗略看过一下这个花圃，对花圃里的人并不了解。

即便身着常衣、也难掩其磅礴凌天的帝王气势，被青川问到时，秋翁心里自是难免有些紧张，颤巍回道：“草民正是。”

“听你口音，不像是长安人氏。”见秋翁身后那从芍药妍华更甚，青川走近边问道。

天子临旁不过三尺不到，如天沉落直压于顶，秋翁不敢乱动半分，暗中稳了稳心神，尽量平静回道：

“陛下英明，草民确实不是长安人氏，更准确地说，其实草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出生何地。只记得幼时闹饥荒与父母走散，然后便随着逃荒队伍、一路流离到了江南昌县，

因此处是江南花木之乡，草民在这乞讨要饭时，便常听此处的老花匠谈论花木种植之道，久而久之耳濡目染下也就懂了，然后就开始在江南各县以卖花为生，

后又在各高门大户里当花匠时，有幸见识了天下各奇花异草、嘉树贵木，多年积累潜心钻研下，倒也学有所成，在花木一事之上寥有心得。”

这花翁的经历背景，在花圃动工之前沈连青便已与他说过，青川因早已知晓、所以并未多认真听，只是看着满园芍药似锦，心中疑问忽来，

“朕在花木一事之上知之甚少，但也知晓这天下牡丹以洛阳为贵，而芍药则以夏州为佳。”

秋翁回道：“陛下博闻，确实如此，这夏州芍药不仅品类繁多，其花容色态更是以清绝多姿、名冠天下，尤其是原夏国国花碧眼狐狸，其色如碧玉轻盈通透，遇风时似绿水盈波，

最妙的是当整花绽放之时，似琥珀色深的花蕊环绕成圆，远远望去像极了隐藏在茂密花叶中、只露出一双眸色透亮的碧眼狐狸，所以也因此得名。”

许问及的是所熟悉的花木一事，秋翁回答时比最初时轻松了许多，虽其低着头、未见到其脸上神情为何，但言语间透露出来的自豪骄傲却甚是明显，就好像是亲眼见过一般。

见之，青川未有追问，而是顺着对话继续问道：“既是如此不俗之物，为何这花圃之中不见其一？”

“陛下有所不知，这碧眼狐狸是艳绝天下，但也娇贵难养，极难种植，唯在原夏国宫廷经专人精心养护才有那么几丛。当年曾有一南朝商人买通夏宫宫人、偷了几株碧眼狐狸想运回去卖，

可才离开夏州一日不到，这碧眼狐狸便凋谢枯萎而死，根本离不得夏州水土。草民虽醉心花道通晓花理，可也无法逆转天地自然法则，实难令其在此存活、独占一苑春色。”

听后，青川点了点头，“也罢，朕也只是好奇问问而已，不过话说回来，今日这满苑芍药与初建之时、繁盛得多，□□也大了不少，可见你的用心。”

“陛下谬赞了。这花木本就是自然之物，各有时节应季而开，如农家五谷一样，也是个靠天吃饭的主儿。如今立春早过，风暖春正回，离花期也越发临近，这芍药自是比小寒时节要开得更好，草民的侍弄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实在当不起陛下这番夸奖。”秋翁谦虚回道。

青川墨眼微深，说道：“但无论怎么说，有如此满苑好景你功不可没，皇后平日里没少夸你。”

“这，草民实在不知。”秋翁不敢欺君，如实回道，“皇后娘娘平日里很少来此赏景，倒是那位叫秋实的姑娘经常来花圃摘花，用来做菜入羹。”

眼前花丛凌于一片低矮假山之上，舒枝展叶结苞绽放可及腰高，人临于旁微微低头，就可一览其妖娆妍丽、盛然骄姿，好生狂妄，让人忍不住想一折其腰碾碎成泥。正当手想随心伸去，花翁的话刚巧传入耳中，蓦然心生一悦，青川忽觉眼前芍药娇俏可爱极了。

姐姐与宁致远早已情断多年，再无可能，他也甚是清楚这点，所以这些年也并未有过多想，若不是之前那场争吵、以及这数月里姐姐对他的冷漠态度，他也不会胡思乱想出、这些个早已湮没成烟的成年往事和人！

明知芍药可能会勾连起夏州，勾连到与夏州紧密相连的宁致远，可当沈连青提出修建芍药花圃时，他还是鬼使神差答应了，为的就是想试探姐姐一下，是否会因此而想起宁致远。

如今想来，自己这一做法着实不该，青川看着满苑灼灼盛开的芍药花圃，心下莫不愧疚难当，于是对跪在身旁的花翁伸出手去，“把花剪给我。”

秋翁听后，连忙将搁在地上的花剪擦了擦、递给青川，青川接过便在花圃中认真挑剪起来。

这件事是他的错，他不该不相信姐姐，还用如此下作的法子试探她。再多的道歉都是无用，还不如亲自摘下一束芍药赠与她，更能聊表他的深深歉意，虽然她并不知道。

时间如冰下水暗自东流，待青川离开芍药花圃时，这阴蒙的黎明天色早已明朗开来，旭日东升里晨光似灯如辉、明晃耀人。

踩着一地碎金，青川脚步轻快进入寝殿，本想给熟睡中的人儿一个惊喜，却没曾想她早已醒来正坐床上一脸，懵懂看着自己和自己手上的芍药，然后笑似惊鸿瞬来。

“这是送给我的？”一醒来就见青川拿着一束芍药进来，叶寒自是欣喜不已。

见叶寒这般惊喜望着他，青川心里也不由被什么东西揉了一下，软得不行，含笑点了点头，然后走近说道：“今日晨练时见西苑的芍药开得不错，便摘了一束想送给你。”

青川话音一落，芍药也恰至眼前，娇粉软白微敛，凝露深浅欲滴，锦簇拥成一团，叶寒不禁赞叹道：“真好看！”

青川一向对花花草草少有兴趣，也就是她喜欢的缘故，所以才常常摘花讨她欢心，譬如前不久冬日里的雪梅，再如今日手中这捧芍药。

而这世上哪有女孩不喜欢花的，尤其当这花还是自己所爱之人送的，叶寒自是说不出的喜欢，抱着芍药甚是爱不释手。

“姐姐……很喜欢芍药？”见叶寒对这束芍药这般喜欢，青川心下莫不升起几丝后悔来，怕她如此喜欢、多多少少还是因为宁致远的缘故。

叶寒心情正好，并未察觉到青川言语中的异常，于是想也没想就点了点头，然后回道：“你看这芍药层层叠叠地凑在一起，多好看呀，用做捧花最合适不过了。”

说完，叶寒才后知后觉自己好像一时高兴、又把现代的话说出来，不过好在奇异并不大、青川应能听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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