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皮始解冬去,梨花带月春来(1/2)
上一章 言情中文网

本站不支持畅读模式,请关闭畅读服务,步骤:浏览器中——设置——关闭网页小说畅读服务。

大年一过,这拾翠殿就开始热闹了起来。

先是一位姓徐的侍女最先生产,只可惜因胎位不正,那位姓徐的侍女活活叫唤了一天一夜、也没能生出来,最后因难产而亡,孩子也胎死腹中,念及怀过龙胎,且人已逝的份上,便追封了她一个正四品的美人,厚葬妃陵。

而过了没多久,朱娉婷也开始生产,虽然生产时也因胎位不正、有些艰险,但好在虚惊一场,终诞下一位皇子,母子平安。因朱娉婷乃太傅嫡孙女,出身高贵,便封了她一个正一品的妃位,至于封号,经宫闱司请圣上定夺,特赐“德”字,封为德妃,入主安仁宫。

与最早提前生产的徐美人不同,拾翠殿最后那位怀有身孕的杨姓侍女、却迟迟不见生产,一直等到了十月胎满、也不见丝毫动静。

御医瞧过只说是、母身脾胃不佳进食不多,以致于胎儿发育迟缓有些偏小,所以并没有开催产的药,等又过了一个多月自然瓜熟蒂落,生下一名皇子。考虑到她身份低微不及朱娉婷,但诞下皇子有功,所以便封了她一个比美人高的正三品婕妤,入住寿嘉殿。

至于那位临幸而未有孕的宋姓侍女,宫闱司看在朱慧太妃、和朱娉婷这个新德妃的面上,便给她封了一个不太低的正六品宝林,因她本就是朱娉婷的贴身侍女、就没给她另寻住处,让她住在仁安宫的临照楼里。

拾翠殿里的人接二连三生得起劲,叶寒却无心理会,只交代御内司按惯例、将封赐都发下去,自己则以大病初愈、需要静养为由,待在长宁宫偷个空闲,好陪陪从北境好不容易、回来一趟的江流画。

“你也是,拦都不拦就放了这些狐媚子进来,你也不嫌看见堵心。”

这几日经过长宁宫的喜乐就没停过,无一不是前往拾翠殿庆贺封赏的,江流画听着就烦,手上拿着的绣针、也渐渐变得不趁手起来,索性一把将手中针线扔放在腿上,转过头来,看着矮案对面、气定神闲的叶寒,有气道:

“都这样了,你还坐得住?”

绣线如丝细,最易缠绕打结,叶寒不敢停下手中盘绕着的线团,边玩笑回道:“我有什么办法?人家龙胎都怀上了,我难道还能拦着她们不生不成?你小心别被针扎着。”

瞧见流画绣框上的针尖朝上,叶寒怕她被扎到,连忙提醒道。

江流画现在哪有叶寒这份闲心思、担心自己被针扎不扎到,直接把搁放在腿上的针线甩到一旁,向她倾着身子,压低声音、小声说道:

“你是皇后,想悄不作声解决这些狐媚子和她们肚子里的孽种,又不是什么难事,干嘛留着她们给自己添堵。”

一年不见,流画说话、举止都染上了几分北境女子的豪迈习性,叶寒瞧见不禁为她高兴,心里更是羡慕不已,“就是因为我是皇后,所以这事更万万做不得。”

“怎么说?”听出叶寒话里有话,江流画连忙好奇问道。

见流画无心刺绣,叶寒便把绣篮中未整理好的长条绣线递给她,一人转手添线,一人盘线成团,配合极是默契,就若两人知无不言的问答话语。

“你知道朱娉然为什么专挑灵帝忌日这一天,才向我禀告朱娉婷、及其侍女被临幸有孕之事吗?”

“因为只有在灵帝冥诞和忌日的时候,她这个先帝遗妃才能回宫祭拜。”江流画想都没想直接回道。

叶寒听后,不禁低眉浅笑了一下,然后才说道:“按宫规,她是只能在灵帝冥诞和忌日的时候、才能回宫,但是你莫要忘了,她朱娉然毕竟是太妃之尊,即便她人在甘露寺、不可随意离开,但依旧有上折禀事之权。”

一语点醒梦中人,江流画脸上豁然明了,见状叶寒这才向她细作解释道:

“她当日来长宁宫说,是无意撞见朱娉婷孕肚高隆,这才发现朱娉婷及其侍女被临幸、及有了身孕一事。

她那些个侍女也就罢了,但你想想,朱娉婷可是与她日夜相伴、同住一屋,你我都是生育过的,都知道这女子有孕,多多少少有些妊娠反应,就算朱娉婷妊娠时、反应不明显,可那逐月变大的肚子是做不了假,瞒不了人的。”

听叶寒这么一说,江流画这是彻底听懂了,“你的意思是说,朱娉婷有孕一事,这个朱慧太妃早就知道?”

叶寒点了点头,“我估摸着这朱娉然、也应是很早就知晓了此事,只不过碍于姐妹亲情、朱家颜面,不得不为朱娉婷瞒下此事,为她悉心筹划至此。”

“你说,朱娉婷有孕乃至被临幸一事,会不会也是朱娉然的主意,为的也是学她这样,将她朱家女子送进宫来为妃?”

江流画心下不禁生起了这一猜想来。她记得当年朱娉婷去甘露寺、也是朱娉然极力求之,若结合如今这一切联系起来,不得不让人怀疑她们是处心积虑、蓄谋已久。

叶寒想想,摇了摇头,“我虽与朱娉然只有几面之缘,但看得出来她并不是贪恋权势富贵之人。就算退一万步讲、她真有此心,她也不会兵行险招、让朱娉婷未婚先孕,拿整个朱氏一门的名声做赌注。”

江流画想想也是,朱家书香传家,最在乎的就是名声二字,朱娉然身为朱家长房长孙女,为人处事一向颇有大家风范,不像是会做出这种不入流的腌臢事之人,倒是那个朱娉婷极有可能。

“那你也不该就这么放她们进来!现在宫里又平白无故多了两个皇子,你就算不为你自己想想,也得替阿笙多打算打算呀!”

江流画还是有些怨叶寒,气她糊涂,气她不争,当然,这都是出于心疼她。

瞧见流画看着自己、那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儿,叶寒心里却暖得不行,知道她是关心自己,而这种暖到她心窝子的关心,在这座冰冷的宫城里、她已好久没有体会到了。

“就是为阿笙打算,所以我才不得不这么做。”叶寒轻言劝解着、气怒不消的江流画,与她娓娓解释道:

“你与朱娉然都是京城高门出身,她是什么样的人、想必你定比我更了解。

当年灵帝还在时,高皇后把持后宫善妒专横,因有舅母高太后撑腰,更是为非作歹毫无忌惮,有个宫女就因多看了灵帝一眼、就被她挖去双眼,可想而知,当时后宫形势有多凶险。

但是朱娉然在宫中多年,却能做到独善其身、安然无恙,这份谋略和心计可非一般。她既然选择摊牌与我说明此事,必定是有了保朱娉婷等人的万全之策,否则她不会冒这个险。

我若真如你所说,派人去将朱娉婷、和那几个怀孕的侍女杀了,成败咱们先且不说,只怕我残害皇嗣的恶行就会先传遍整个长安城。

你知道,我这个人从不看重什么名声好坏,可就像你方才所说,‘我是皇后’,叶寒这个人可以不在乎名声,但身为皇后却不得不在乎,不为别的,就因为我是阿笙的娘,是北齐太子的母亲。

我若真为一己之私杀了朱娉婷等人,阿笙这一辈子都会背负着、生母残害皇嗣的恶名,你让他以后如何面对朱老太傅、面对文武百官,他日后又如何在朝中立足,这天下人更会如何看待他。

所以,我不仅不能杀了她们,还得把她们接进宫里来、好生厚待,不为别的,就为了能给阿笙博个好名声,不拖他的后腿。”

江流画真没想到,就这么一件小事、竟牵扯着这么多的千丝万缕,可想而知小叶身处其中有多难。这么多的关系她要顾忌,这么多的人她要顾全,她方方面面什么都考虑到了,可唯独单单没有想到自己。

想到这儿,江流画忍不住心下一酸,颇是难受,握着叶寒的手心疼得不行,“可……你也太委屈自己了。”

委屈吗?

叶寒倒不觉得,“我已经死过一次,所以有许多的事我都能看开,有许多的人我也能放下,我现在所求不多,只要阿笙平平安安,你们都平平安安,我就知足了。”

听到于此,江流画心里更加难受不已。

她才刚走一年,小叶就发生了这么大事,险些连命都没了。每晚与她睡在一起时,轻薄的云纱根本遮掩不住、她左肩上那道长且深的狰狞刀疤,她光看着都替她疼,更不敢想当时刀落到她身上时、她有多痛。

她的妹妹是吃下了多大的苦楚与艰辛、才熬了过来,又是经历了多少的悲伤和绝望、才会做到现在这般云淡风轻,像个没事人一样,与她笑颜相对、谈及此事。

这次流画随陆知回京,会在长安待上一两月,叶寒知道自己这事定瞒不住她,所以对自己肩上的伤疤、也并没做什么遮掩,而是大方随她瞧见。

流画最初看见时,抱着她痛哭了一场,虽然后来渐渐接受了,但每每谈及此事时、她总是难掩伤痛,闷闷不乐,颇是让她头疼,就像此时这般。

“好了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你好不容易才回来一次,你我姐妹俩好好说点、我们自己家的事。”怕流画继续伤心沉溺下去,叶寒连忙转移着话题,拉着她让她向外看去,一脸的偷笑难掩。

江流画瞧着叶寒这样子、甚是摸不着头脑,于是连忙顺着她视线的方向望去,原来是阿笙和明珠两人在庭中打雪仗,玩得不亦乐乎。

“明珠,你别再砸我了。你再砸,这刚堆起来的雪人就该倒了。”

阿笙从雪人后面刚探出半个头来,就被明珠一记飞球砸得满头是雪,甚是狼狈不堪,逗得明珠笑得直不起腰来。

听见阿笙终于求饶,陆明珠立即收回、手中快要扔出去的雪球,一手叉腰,一手掂抛着雪球,冲着躲在雪人后的阿笙,兴奋喊道:

“那你认输。你认输我就不再砸你,要不然我再让你尝尝冰团连环炮的滋味!”

本站不支持畅读模式,请关闭畅读服务,步骤:浏览器中——设置——关闭网页小说畅读服务。

上一章 返回章节目录
耽美 我的书架 轻小说
大神级推荐: 国学| 名著| 诗歌散文| 传记| 文学| 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