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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股味道，只不过是一种幻觉而已。而且，是只对自己释放的幻觉。

被他注视着的瞳孔如水中的蓝宝石，晶莹剔透，纯粹无瑕，只是其中释放的森然的冷意，让他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

那目光缓缓落下，停留在了他胸前的那块石头上。

上钩了。

谈语书的手摸上了那块石头，脑海里好像忽然注入了一股清泉似的，清明的神志顿时回溯。猛然间，他看到人鱼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玻璃内，而那些“观赏”人鱼的人，还痴痴地盯着那只有海草晃悠的空荡幕墙。

他看着人鱼的蹼爪贴在玻璃上，那张难以用世俗言语形容的俊美绝伦的面容正冷冷地注视着自己，仿佛他能立刻撞破玻璃，从自己的脖子上扯下这颗石头，再一掌掏出自己的心脏，狠狠地捏个稀碎。

他毫无畏惧地握着石头，直视着人鱼的目光，甚至还饶有闲情逸致地看了眼那银色的鱼尾。

古往今来，人们总是喜欢将鲛人塑造成美丽，神秘又深情的物种。可谈语书却更相信它们的本性更接近于古希腊神话中的塞壬，在海面上升起茫茫大雾，用婉转的歌声和绝美的身姿吸引着人类，然后吃掉这些自以为是的食物。

极致的美丽中往往蕴藏着极致的危险，他不能掉以轻心。可他相信，如果自己是一个强大的物种，一定不会喜欢懦弱的对手。

所以在这只鱼类面前，他不能流露出害怕的神色。

果然，人鱼本来冰冷的目光，因为他的无惧，渐渐染上了疑惑的神色。

它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谈语书，缓缓张开了嘴，发出了几个古怪的音节。谈语书仔细听了半晌，也只是勉强弄明白了几个字。

“今晚...找…逃不...”

谈语书很想吐槽他的发音连刚学中文的老外都不如，可一琢磨，这家伙比老外还老外，也就算了。

不过虽然只有这几个字，他也明白了这位人鱼先生的意思。

他今晚上会来找自己，要石头要命都有可能。而且他禁止自己逃走。

“知道了。”他轻快地敲了敲玻璃，朝人鱼比了个口型。

人鱼突然朝他游过来，紧贴着玻璃看着他的脸。这样近的距离让谈语书有一种他们在接吻的错觉。

事实上，如果不是有着玻璃的阻拦，他们恐怕已经吻上了。

可人鱼显然没有什么旖旎的意思。他只是用一种好像小孩子看新奇玩具的目光专注地打量着谈语书，那双很像人类手掌，只是手指间连着细膜的蹼爪轻轻弯曲着，学着谈语书刚才的模样，敲打着玻璃。

这样幼稚的动作并没有让谈语书放松警惕。事实上，他从来没有忽略过那“手指”上锋利的指甲。那比刀刃还锐利的东西，是人鱼族的捕食利器，可以让这只鱼轻而易举地挖破自己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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