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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语书僵硬地靠在顾启恒怀里，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没有人能够救他，那地狱一样的两年里，没有人能救他。

让他始终没有放弃生的意志的，除了哥哥，周默衡，还有那个比当时的他还要年轻的男孩子。

那是他在矿场遇到的第一个朋友，也是唯一的一个朋友。那天他又一次试图跑出去，结果被发现了，被抓回去后，监工当着众人的面抽了他一百鞭子。每一鞭子都见了血，像是恨不得直接从他身上抽下来一块块肉似的。

惩罚完后，他被锁到了一个狭小肮脏的木房子里，任何人都不能靠近。直到第二天晚上，他饿得快死的时候，微微漏缝的木窗户外掉进来了一小块馒头。

就是那块馒头激发了他当时所有生的意志，狼吞虎咽吃完以后，他下意识问了句“还有吗”，可听到的，只有小房子外面远去的脚步声。

他瘫倒在房子里的草坪上，忍受着肚子里一阵阵翻涌难受的饥饿。那一小块馒头不仅没填饱他，反而还幵了胃，让他更加难受。

可是没过多久，房子外隐约又有了细碎的脚步声，他立刻支棱起耳朵听着，忽然，又有一块稍微大点儿的馒头被扔了进来。

“谢谢。”他紧紧攥着已经脏了的食物，身上的疼痛都算不得什么了，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打湿了破烂的衣服，可他甚至不敢拿手去擦，因为手上的鞭痕比脸上重得多。

“不客气，你还够吗？”

是个年轻孩子的声音，被刻意压低了，可还是有些紧张。

从木房子里出来以后，他“老实”了很长一段时间，也认识了那天晚上冒着危险给自己扔馒头的男孩儿。

后来他才知道，那些馒头是男孩儿攒了很久的食物。监工每天给的饭是不够的，每个人多余的一点儿口粮，都是一天天里自己抠下来的。

而他那一个晚上，就吃完了男孩儿所有的存粮。

后来两人渐渐熟络，夜深人静的时候，也会聊一些更加亲密的话题。

“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被卖到这里来的，好像是走了条很少有人路过的街，然后就被敲晕了。”

“阿成肯定在满世界找我，要是他知道我在这里过得这么惨，指不定多难受呢。那家伙就是看着不好接近，其实人很好的，对我也很好。”

他们聊得最多的话题，或者说男孩儿提到过的最多的话题，就是他和他的男朋友阿成之间的事情。

每次男孩儿说的时候，谈语书都会在一旁默默地听。他老是有一种错觉，就好像男孩儿说的不是他和他的男朋友，而是说的自己和周默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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