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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苏秀没有应，只挽起了袖掘土。点点泥污沾在了白衣上，薛承弼看不过，想要动手帮忙，不料被苏秀一把推开，“别脏了你的手。”

这话听着冷情，但由苏秀口中说出，却是让薛承弼心里热了一热。单就那杀手犯下的罪孽，自是不值得人亲手掘地的。大约苏秀也想着独自送她一程吧，薛承弼没有说话，站在一旁候着。

以苏秀的能力，下葬这么一个盒子何需片刻工夫，但却花了整整三刻。坟头上没有立碑，让薛承弼有些不解。苏秀似乎看穿了他想的，单调的音传了过来，“她这样的人，又何需立碑？默默地来，默默地走吧。”

“起风了。”薛承弼心里却不这么想，一个杀手是不需要人铭记的。就算立了碑，被人寻着了，连个葬身处都没有的。天阴的速度极快，闪电也在云端频闪，薛承弼道，“回去吧。”

刚入城，大颗的雨就砸了下来，街上人群一阵仓促，小贩手忙脚乱地收拾着摊子。苏秀走得缓慢，薛承弼惦着他难过，也走得缓慢。街上就这一白一蓝的两人慢慢地走，到了薛府的时候，浑身上下已找不到一块干的地方。

薛承弼觉得几日来的睡意都一下反噬了来，领了苏秀去客房安顿，便回房泡在了热水里。闭目小憩了会儿，收拾完了便躺了休息。直至卯时听见了鸡鸣声才醒转，方觉得误了事，本想夜里探探钱家，却不想怎的疏忽了。

薛承弼开了窗，客房的灯还亮着，人影映在窗上。这人什么时候能让人省心点，薛承弼只着单衣，到门前也只唤了声苏秀，便推门进了。

苏秀抬头看了他，便回过头继续发呆。薛承弼皱了皱眉，苏秀一身沾了泥的白衣，还妥帖地穿在身上。

“即使你心里不爽快，也想想那王家的人命案还等着你。”苏秀麻木着听了，回头看着薛承弼道，“你又怎知我不爽快了？昨儿我与她打得痛快，近一年还没这么打过，全身舒坦着。”

薛承弼也不以为意，唇角一弯，“可是没有换洗的衣物？”

“送来了，搁着的。”苏秀答了一声，便闭了口。一会儿又皱起了眉，“知道了，我去就是。”

能如此了解他的，天下再不能找出第二个。薛承弼倒了杯茶，心里闪过这个念头。苏秀与他，确是相识很久的了，从儿时认识的时候算起，已有整整二十载。

那时的苏秀还不过是个靠乡邻施舍的孤儿，薛承弼也不过是个半大的娃娃。两人投机，相处又好，便在薛家一住十三年。苏秀是怎么想的，薛承弼已然无法回想，只记得小时候甚为亲密，睡觉也要窝在一起睡的。只这关系从苏秀离开起就渐渐的忘了。

多年后薛承弼才知道名满天下的苏秀便是当年一起打闹的黄毛小子，两人身份相似，相处却变得微妙了。

苏秀浴毕，半披了外袍出来，见着薛承弼出神，不知想些什么。薛承弼转过脸，拉苏秀到床上，痞道，“从你那年离家，有好长时间没一起睡了。今日正好，便再重温一下。”

“怎的突然说起以前了。”苏秀掀开被子，习惯性地挪进里边，而后又想到有些不妥。

“害什么羞。”薛承弼侧过身，朝苏秀身上一压，苏秀却没能闪过，被按倒在了床上。近距离看苏秀，觉得更好看些，也不知他的父母是个怎样的相貌，才能生出这般的人来。苏秀似乎甚为恼火，道，“你多大的人了，还闹不够？”

“这般的你就恼了？想个死人想得那么入神，不知是何道理。”薛承弼两道剑眉一皱，拉过苏秀下巴，眼见就要亲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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