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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苏薛童年（二四）

钟昱伤没好便跟着岫昭一行长途奔徙，在车上颠得苦不堪言，第六日才能下地。阗悯念着他不便，瞒着岫昭把御赐的跌打圣药也送了他，还央着皇帝放慢了脚程。

岫昭知他什么心思，也没说破，让他给了钟昱一个人情。这日行到了苏州附近，岫昭的心情总算好了起来，与阗悯马头并在一处，“阗悯，你说朕的小外甥会不会认朕？”

“见了曦琰应当高兴的，怎么会不认呢？”

岫昭道：“还不是你做了些混账事，要朕来替你擦屁股。朕想着他会生你的气，把朕也一并恨上了。”

两人走在前边，甩了车队一大截，岫昭来苏州已不是第一次，指着远处的一座佛塔道：“知道那是哪儿么？”

阗悯顺他手指方向望去，青绿掩映处，飞甍重楼，“不就是座和尚庙。”

岫昭哈哈笑道：“朕不信你不知道，和尚又没惹你，怎的这么不解风情，要不你跟朕去看看，认识认识。”

阗悯道：“我杀孽太重，见不得出家人。曦琰让我怎的去面对佛祖？”

“见了佛祖你也跪不下去。”岫昭手伸在半空，“拉朕过去。”

阗悯不知他想做什么，伸出手去回握住。只见岫昭一拍马背，飞身临空，飘飘地向阗悯身上落来。阗悯道一声任性，松了马缰把岫昭抱了满怀。

“你说朕什么？”岫昭翻身坐好，挽起缰绳，“你成天顾着钟昱，朕没说你，朕要去寒山寺，你还不愿陪一陪朕？将军马上工夫了得，当心摔下去。”

岫昭一喝，打马小跑起来。阗悯听着他口不对心，双手抱住岫昭腰，“皇上真摔我下去了，病了残了少个人服侍，实在怕得很。”

“还知道怕？”岫昭靠在人身上，“你怕你来执缰，朕睡一会儿。”

岫昭把缰绳塞到阗悯手里，当真眯了眼。阗悯把人环着，策马慢走，“真要去啊？”

“嗯。朕也许久没去过了。”岫昭迷迷糊糊一声，靠着他休息，“你从前还和谁这么骑过马？”

阗悯皱了皱眉没回话。

“云滇那个女将军有没有？嗯？”岫昭不知为何想起她来，多少年前的事了，“说话。”

“没有。”阗悯张口含了皇帝耳垂一咬，“还睡不睡。”

“小狗崽子。”岫昭眯着眼笑了笑，也不问他了。

“从前倒是有……不过那人曦琰也认识，还时常见着。”阗悯瞧着岫昭耳垂上的齿痕，“现在后边儿跟他媳妇聊着呢。”

岫昭没想阗悯说的竟然是舒桐，笑着动了动，又安静靠着他养神。

身后钟昱见着自己的黑马在路边，颇为吃惊，“这不是皇上骑着的么？”

龚昶见怪不怪，着人把马牵了，栓在马车后，“王爷不用担心，想是皇上乏了，与阗将军同乘去了。我们都走慢些。”

“王爷急着找人，你还要人慢些，也不上去看看。”舒桐朝龚昶笑道，“皇上安危你不管了？”

“我只想管着你们，别去扰着皇上。”龚昶扬了扬眉，“要不你代我上去溜达溜达？”她手底一抽舒桐的马臀，马儿吃痛叫了起来，撒腿就跑。

“媳妇儿，你——开个玩笑我……”舒桐忙着拉缰，费了大力才制住马，兜了个大圈跑了回来。

“最毒妇……人………唉我不是说你……”舒桐作了个揖，笑嘻嘻地躲开龚昶，冲钟昱道：“王爷每年来这，想来是轻车熟路，我们这么走下去还有多久能进城？”

钟昱道：“想来明日就能到。”忽而一阵钟声传来，钟昱看了看远处，“寒山寺。”

龚昶听得那钟声远扬，问道：“六声，这里边儿有什么学问不成？听闻寒山寺是夜半子时敲钟，这大白天的怎么也敲起来了？”

钟昱摇了摇头笑道：“龚将军听得仔细。这不是僧人在敲，想必是哪位看破了红尘的有缘人，想要皈依佛门了，敲了六声是代表六根清净。除夕的时候又不同，要敲上一百零八声。”

“哦？那一百零八声是什么意思？”舒桐觉着有些意思，也问钟昱。

“一百零八代表凡人的一百零八烦恼，敲钟是要消除它，祈祷来年平安顺遂。”钟昱叹了口气，“俗世哪儿有那么多清净顺遂的时候呢，你我不都时时奔波操劳么。”

“真想快些找到小王子。”龚昶瞧着远处那方佛塔，“我总觉着还有什么事。”

岫昭靠着阗悯睡了半刻便醒，他头枕在阗悯肩上，身子依旧靠在人怀里，“朕睡了多久？”

阗悯一脸和悦地看着岫昭，“不久，他们都还没跟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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