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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人不风流枉少年（十八）

岫昭见他这模样就如同看自己小时候，实在新鲜得紧，门口黄友畅敲了门，送了暖炉进来，又退了出去。

苏秀从帐子缝隙见着老太监到床边头也不敢抬，把炉子搁在了床尾一角。反看岫昭一直在看他，时不时笑一声，不知想到了什么乐子。“舅舅因何发笑？”

“朕这些年东征西讨，与悯儿一世功业，有个心愿始终未能完成。”岫昭说话说到一半，叹了口气，“百年过后，无后人继承。”

苏秀道：“舅舅若是想，自是有许多人愿意……”

岫昭摇了摇头，“虽是可惜，可朕更在乎悯儿。”

“…………”苏秀没料到他忽然对自己说这个，有些惶恐，不知岫昭是何意。岫昭与阗悯的事虽说世人皆知，可由他口里说出来，在自己一个后辈面前说出来，是否在暗示什么？苏秀低着头，两人之间忽地安静下来。

“你母亲把你送来，可有说什么时候回去？”岫昭总算打破沉默，开口问道。

苏秀忽然抬起头，有没有那么一种可能，岫昭是想……想要他——？

“当时走得仓促，她并未说明。”

岫昭想要扣他在祁，不让他回去？既然当时母亲只是一时危急，现在安然无恙，那他这时候理当回西零，而不是待在祁治病学武。若是他被岫昭强留做质子……且不说现在祁有多强，再扣住他有这个必要么？

“前些年朕回她书信，说未寻着你，她以为你已经遭遇不测。”岫昭道。他虽有他的打算，不过也得先问一问苏秀。

苏秀心中犹豫不定。他在西零七年，做了七年的病秧子。他天生体弱，被父亲冷落，兄弟轻侮，继承人身份岌岌可危。西零不似大祁，他是嫡出，不过母亲在西零并无根基，而同父异母的兄弟身后，却有着不同的部落。苏秀年幼的时候便学会了看人眼色，做了众人眼里的乖孩子，“忍一时缓图之”。可阗悯的屠戮打碎了母亲的梦，他凭什么跟他的兄弟争？他母亲连自己都保不住，一夕他的父王动摇，他们不过是开启战争的一把钥匙。

西零人骨子里是要征服和掠夺的。女人，牲畜，钱粮。苏秀这七年学的是四书五经，学的是治国安邦，仿佛西零已与他不相干，他从小便生在大祁一样，薛家才是他该待的地方。青言公主无法教会他做一个勇士，也不能教他成为一个将军。即便他想要权，凭他一张秀美的脸和病弱的身子，在西零这种弱肉强食的国家，也只能沦为他人的附庸。

“舅舅现在不是找到我了吗。”苏秀抬起头，“何不修书一封，告诉母亲呢。”

岫昭笑道：“自然是要和她说的。不过都过了这么多年，也不急在这一时。”

“是。”苏秀心中拿定主意，不管岫昭与母亲怎么个交待，他暂时不打算回去了。不管是做质子还是什么，岫昭身边的高手如云，他何不趁机学一学？“这回能见到舅舅，实在是个巧合。”苏秀道，把他与薛承弼找白玉遇到徐荣的事原原本本地说了。

“那个徐荣可是把你从军营带走的兵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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