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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人不风流枉少年（二十）

苏秀在龚昶与秦恭的合诊之下知道了一件事：他果真是先天带病，这病是打娘胎里带来的，但不是寻常人会有的。换言之，他娘青言吃了不该吃的东西，把他的身体弄成了这样。原本他可以长得又高又壮，却阴差阳错的变得又矮又弱。

所幸苏秀这时进了皇宫，遇到了最好的大夫。秦恭同他说，要是不趁着这几年长个儿的机会治好，他这一辈子就得这么弱下去，连普通人的劳动力都没有。

他总算明白了母亲在西零的处境：表面上光鲜无比，贵为王后，暗地里有多少人盼着她一命呜呼，盼着他娘儿俩都去见阎王。他恨得咬牙切齿，却一个字都没抱怨。秦恭给他调理用了三个月，这三个月来苏秀被药效折磨得脱了一层皮，天天筋骨散了似的，比不治的时候还邪门。要不是龚昶时时陪着他，鼓励他忍着，他真以为秦恭是阗悯派来杀他的。

这三月来他住在宫闱深处，人没见着几个，像是被岫昭软禁了一样。他住的宫殿里外有侍卫把守着，岫昭似乎是不愿意他出去，只说让他安心养病。苏秀除了信他也没什么别的办法，倒是龚昶，时不时地会来查看他的进展，与秦恭讨论之后的治疗方法。

苏秀每每身上不疼了，就会抽空想一会儿薛家，想一会儿薛承弼。不知道薛承弼有没有见到他的老师，岫昭向他承诺的德高望重的大和尚。苏秀偷偷问过龚昶，和尚是什么来头，龚昶笑说是大和尚也算岫昭的师兄，当年他们的师父是少林第一高僧。苏秀对这说法半信半疑，岫昭的老师听说有不少，他使得最多的是剑，而他从没有见过和尚用剑。

龚昶问过他想学什么，苏秀答不上来，万般兵器他都没能力去试，又怎会有想学的。龚昶用的是鸳鸯钺，这种奇门兵器苏秀是不想的，而且那更适合女子使用，龚昶教他这个显然不适合。苏秀仔仔细细想过，如果龚昶不能教他，那他熟悉的人就只有岫昭了，岫昭使剑，他是不是能跟着他学上一招半式？

如果云綦三月前就有了老师，那他已经落后了他三个月。苏秀脑子好使，可武学上的悟性却不及薛承弼。他越是心急，越是感觉身体怎么都好不了。

这一日岫昭得闲，亲自来看苏秀，龚昶也跟了来，手中握了一把崭新的剑。剑身轻而薄，比寻常的剑轻上一半，苏秀拿在手里仿若无物。细看那剑身又比普通软剑更硬，用力之下只有剑尖有轻微颤动，剑风飒飒，剑光如雨。岫昭坐在花园的凉亭里，看着苏秀用那柄剑摧残了一地的花草。

“怎样？送你的。平日里让龚昶教你几套，无聊了练练。”

苏秀听他说，心中高兴，收了剑到他跟前，搁在石桌上，“舅舅你不能教我么？龚将军哪会使剑，平日都见她用鸳鸯钺。”

“她虽是用鸳鸯钺，不过也会使剑，而且还比一般人厉害点，教你几套不在话下。”岫昭拿了桌上的剑抛给龚昶，“来舞两套。”

龚昶接过剑，解下腰间的鸳鸯钺，在三丈外舞了起来。地上残叶被她剑风催动，纷纷上扬，卷成一条旋转的风带，最后滚成一团小球停在剑尖。龚昶剑上带着这么一团枯叶，动作依旧行云流水，步伐轻灵如彩蝶穿花，潇洒得紧。苏秀看得入迷，这哪是什么比一般人厉害一点，分明已经到他这个门外汉都觉得震惊的地步了。一套剑谱结束，龚昶横剑收招，那剑尖上的树叶没了劲力支撑，重新散落一地。“皇上又让我献丑，我也只会这个了。”

苏秀鼓起掌道：“龚将军好厉害，我这几日有事情做了。”他现在是对龚昶真心拜服，要能学到龚昶这样，那已是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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