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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章 人不风流枉少年（三七）

“大人因何发笑？”

苏秀收住笑，正色道：“一时想到别的，并未取笑薛兄。薛兄明日进宫，可有想要的官位？”

薛承弼摇头，“官位岂是我想要什么就能要来的？倒是你这些年……”他心目中苏秀一直是个厉害的人，只没有想到他厉害到了成为钦差，不知这些年他的顽疾治好了没有？

苏秀原想与他好好说说这些年的事，又嘴硬拉不下脸，与他一路并行，不知不觉到了城中一座小寺庙。这座小庙在城墙边上，乍看不起眼，占地也不大。一座六角佛塔在飞檐翘角露出塔尖来，诉说着它曾经的香火鼎盛。

“你带我到这来做什么……？”

薛承弼手里的饭食显然不能拿进去玷污佛门清静地，苏秀被他拉到墙边，围着这小寺庙走了半圈，才见着墙角一间简陋的茅草房：几根不高的圆木把顶撑了起来，盖上茅草，剩下的两边挡上不知哪儿拆下的半腐木板，勉强能够遮风避雨。苏秀心中微叹：再光亮的地方，也有影子。这天子脚下，皇城繁华地，也还有那么些没地方住的人。

薛承弼做的这些事以前也做，以前在苏州，现在换了个地方。他在茅棚门板上敲了敲，人并没有进去，这也是他体贴的地方：面对再穷的人，他都会把对方当人看待，苏秀以前就觉着他真有慧根，达到了“众生平等”的境界。

茅草屋的木板动了动，向旁边挪开了半尺，一个半大姑娘探出头来，看着薛承弼咧嘴笑了。苏秀见她头发蓬乱，还沾着木屑，问道：“她是……”

“嘿嘿嘿嘿。”这小姑娘神志似乎不太清醒，见着他们只是发笑。薛承弼把盒子里的饭菜取了出来，递到她手里，她一高兴，端着吃的进屋了。

“她摔坏了头。”薛承弼对苏秀道：“这屋子你看着小，住了十几人，白天都出去找吃的，只有她脑子不好使留在里边。”

“你又不能施舍他们一辈子。”苏秀道，拉了薛承弼就走，他这是要把天下穷人都当自家兄弟吗，还不如出家了呢。

“小秀……”薛承弼被他拉着走了会儿，终是忍不住出声喊他。从前苏秀和他一起做施舍的事也不见说什么，现在怎的不让他做了。

“我问你，是要做将军还是捕快？”苏秀停下来，转身看着薛承弼。

薛承弼轻声答：“明知故问。”

“你以为捕快月俸有几百两呢，抵得住你这么施舍？你这习惯不改改，以后少不了自己挨饿。”以前薛承弼在薛家吃喝，银钱总有多的使，以后不在家里，难免有短缺的时候，教他怎么过呢。苏秀总担心他一个大少爷照顾不好自己：薛承弼心善，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被人骗了一身家当。

薛承弼面上和煦，“你不是在么？没了就借借你的，下月再补上。”

“我哪有，我没有。”苏秀越发恨铁不成钢，想了片刻道：“你让我管银子么？你这么走到哪儿吃到哪儿，我还得把自己的贴给你。”

薛承弼听着只是笑，并不还口。

“不准笑。”

“我不笑。”

“贵人穷命。”苏秀哼了一声，抄着剑走在前面，薛承弼见他生气，好脾气劝道：“大人别气，气坏了我可没多的银子给大人请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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