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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人不风流枉少年（四三）
薛承弼再一次恨起苏秀来，两人分开时说的好好的，却又让他空等了一整晚。
五年前的离别就像发生在昨日，薛承弼还记得那时发疯一样找他，母亲把他锁在房里不让出去。
苏秀不见了。这回没有任何征兆，甚至连多余的话都没有。
薛承弼整日神不守舍，看到刘冉桓也忘了打招呼。
“听说薛大人一夜未眠，可是因为案子没有进展？”刘冉桓见他望着门廊不动，主动招呼道。
薛承弼摇了摇头，低声应道：“刘大人。那采花贼的案子，我问了三户人家，只大致对犯人有些眉目。不过谨慎起见，还是要遍访所有受害人才行。”
刘冉桓点头道：“我本也逐个问过，只因她们家里财物并未丢失，排除了劫财的可能。只是这劫色……各家千金清白之身仍在，本官确实不明白。薛大人可有什么不同看法？”
薛承弼没直接回答，改问道：“抓住那贼人后大人准备如何处置？”
刘冉桓道：“道歉赔礼，游街示众。虽不至于让他受刑，不过也不能轻饶了。”
薛承弼点了点头道：“罪不至死。七日内我必破了此案，大人放心，只是……要等苏……等我那同行小厮回来。”
“哦？他没回来么？”刘冉桓忽地想到，薛承弼可能不是在忧心办的案子，而是在等人。他犹豫再三，决定与他说一说。“苏大人昨日问我接了一张通缉榜。”
“谁的？”
“钱二娘。他说手头不方便，要先支些银子花。”
薛承弼听他叫“苏大人”，心道原来刘冉桓也并非是他们随便瞒得过的，苏秀给他那袋银子原来是这么来的。“他说了几时回?”
“并未说明。那钱二娘姿容姣好，性子却凶残。官府发出通缉令已久，她还能在开封屡次犯案。”
薛承弼道：“大人是说，不是没人去捉她，而是捉她的人都死了？”
刘冉桓缓缓点了点头，“一个漂亮女人的确能让人放下防备，若是她再以色相诱……加上她身手的确不错，六扇门内除了姚大人，暂时未有能制服她的人在左近。”
“姚大人在这儿？”薛承弼讶然，姚红柳之名如雷贯耳，若是他在，这一个女子算得什么。
刘冉桓接道：“话虽如此，可姚大人是一月前来的开封，现在去向不明。偏他在的时候，那钱二娘安分守己，忽然消失了。我倒是想姚大人再来一趟，把这个女魔头给除了。”
薛承弼不免有些失望，本想能见到姚红柳，一睹捕神丰采，现在也不知何时才能见到了。“刘大人是觉得钱二娘太过棘手，我们斗她不过？”
刘冉桓道：“也不是我信不过苏大人，只是折在她手下的人太多，衙门一再损兵折将，不得已才发了榜，期许江湖侠士能插手此事。”
“我相信他。”薛承弼道，苏秀的真功夫他没见过，不过单单轻功一项，就已是顶尖高手之流，倘若真的不敌钱二娘，也应能及时抽身退走。
…………
苏秀第一次陷入苦战。他被钱二娘的外表迷惑，一直觉得这女人不过是个绣花枕头，直到动起手来才发现她远没有看上去那么好对付。此刻楚洛仍在一旁，吓得肝胆欲裂，两腿不住打颤。苏秀实在很想叫他走，走不动爬也行，滚出他的视线就好。
他分不出多余的精力去照顾他的情绪，冷冰冰地道：“你给我滚。”
像楚洛这般的纨绔子弟，素来只有人对他谄媚奉承，钱二娘对他不假辞色反而投其所好，从海角追到天边。这时被苏秀一吼，胸中委屈，又偏生出一股舒爽气来，仿似苏秀按到了他的涌泉穴上，看他的眼神变得更痴迷了。
苏秀见他这眼神就头皮发麻，心道他何苦去管这人死活，被钱二娘杀了反是世上少了个祸害。到时他再回刘冉桓，安抚一下楚家了事。他心中郁闷至极，脸上不耐之色顿显：“死了也怨不得我！”
楚洛道：“不怪你，不怪你，是我自己留下来的。”
苏秀正想接着骂，钱二娘尖声道：“好啊楚洛，没看出你还有这个嗜好。女人的下边儿不够玩，要玩男人的。”她咯咯发笑，把楚洛说得面红耳赤，羞愤难当。
苏秀一听黑了脸，他此刻心中只念着薛承弼，别说其他男人，就是对女人也没半点那方面的意思。他自幼被青言教得知书识礼，哪想过钱二娘一个女人如此粗放不知廉耻，把那草包同他放在一起羞辱。初时苏秀还想留她活口，现在气得七窍生烟，只想把她嘴唇削了，就地正法。
钱二娘见他手底失了方寸，说得越发起劲：“瞧你生的这副模样，莫不是靠着与人交好得的官位，哪里有半分男人的样子？”
苏秀绝顶聪明，哪会不知她的目的，可他心气太高，纵然知道，也控制不住去想。
长剑一声破空，一式杀招被钱二娘躲开，苏秀一愣，心中立时警觉：他急于求胜，招式便少了万千变化，发挥不足平日水平的三成，钱二娘就想在他这种状态下熟悉他的剑式，再反守为攻。等他招式用老，无一能克制她之时，就不得不被逼用化骨掌。
化骨掌在他初学时云恬就讲得十分清楚：霸道无匹，控制不住极易反噬。使出五成内力，更需得留五成压住体内寒气。若是被逼得全力施展，身侧一定要有一人帮忙，运功强行压住逆行真气，若是没有，便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是极危险的做法。
苏秀暗自计较，若只能用化骨掌来取胜，他何必与钱二娘浪费这许多时间？若是不用，当下他又没有速战速决的办法。
“小毛孩子，回去多吃两碗饭再来跟老娘干吧。”钱二娘使剑荡开苏秀的剑尖，嗤笑一声。在她看来苏秀这等“易激怒”的年轻人根本不足为惧，若是再长个三五年，或可成为一个难缠的对手。她虽不及他，可苏秀也拿她无可奈何，继续打下去依旧胜不了，当下用言语逼退他就可。
苏秀却没跟她“好聚好散”的打算，刘冉桓的银子他已拿了，这次放过了钱二娘，下次她还会砍多少人的腿，杀多少人？这种人死不悔改，留下只会继续为恶。
苏秀剑尖指地，双臂舒展下垂，默运玄功，剑身隐隐透出白气。钱二娘见他闭目凝神，心道不好，差些忘了他从未动过这杀手锏。她此刻并不想同苏秀拼个你死我活，两人过招之后更觉着苏秀师出名门，背后有个极厉害的师父。若是死了这个徒弟，必不肯善罢甘休，要拿她问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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